陆厌不忍心看,背过身去,默然不语。
靳玄野哭了一会儿,怯生生地问陆厌:“师叔,走火入魔至今三载,没大碍了罢?”
有,但陆厌不会说与靳玄野听。
靳玄野并非故意害他,他不愿令其因此自责。
是以,他答道:“好透了。”
“那便好。”靳玄野又腆着脸问道,“我能留在师叔身边么?”
他心存希冀,陆厌却对他不理不睬,将希冀死死碾碎,他只得补充道:“以师侄的身份?”
陆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道:“待我们出了这幻阵再说罢。”
靳玄野痴痴地凝视着陆厌的背影,徒劳地伸出手去,陆厌太远了,他够不着。
一场春梦了无痕,独留他大梦不醒。
陆厌这副被欢爱浇灌得异常敏感的肉身本就意犹未尽,适才靳玄野一亲他,他便险些回应靳玄野了,所幸他忍住了。
而今,他已听不到靳玄野的哭声了,不知靳玄野的心情是否平复了?
他们该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不知师兄是否安好?
思及此,他忽觉浑身剧痛,额头霎时泌出了热汗。
——是走火入魔的后遗症发作了。
偏生是此时,委实棘手。
万一他连累了靳玄野,害得靳玄野命丧于此该如何是好?
他狠狠地咬紧牙关,挺直背脊,不许自己露出异样来。
靳玄野无望地垂下手,转而捂住了自己的面孔,泪水便连绵不绝地自他指缝滚落。
眼下的他哭得双目发疼,想必已红肿了,下体一丝不挂,像个变态的疯子,可他却连将下裳提上的气力也无。
他伤心欲绝,全然顾不上自己的体面。
“师叔,我知错了,我宁愿你杀了我,都不愿你不要我。”
“师叔,你看看我好不好?”
“好不好?”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陆厌头疼欲裂,只隐约听见靳玄野在同他说话,至于具体说了甚么,他不清楚。
“师叔,看看我,看看我,只一眼好不好?”靳玄野卑微地乞求着,然而,陆厌依旧对他不理不睬。
陆厌的衣裳是他亲手为陆厌穿上的,陆厌身体的每一处他俱是细细品尝过,了然于胸,甚至陆厌身上尚且印着他所留下的新鲜的爱痕。
但如今的陆厌一直背对着他,连背影瞧来都遥不可及。
早知如此,他便不该问陆厌是否走火入魔,更不该将陆厌对自己生出欲念与走火入魔牵扯到一起。
那样的话,他依旧能唤陆厌“娘子”,依旧能将陆厌抱于怀中,为所欲为。
啊,好生卑劣的念头,实在是愧对陆厌多年来的教诲。
他自诩光明磊落,骨子里竟是个卑鄙小人。
他不该容许陆厌因他的过错而活受罪。
下一瞬,他居然又生出了一个卑劣的念头——假使我服下非交欢不可的情毒,娘子会勉为其难地帮我么?
不,娘子总是喜欢将我推给别人,大概会寻个小倌儿或是妓子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