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尾音似是带着颤抖,李见素又耐下心温道:“是哪里还不舒服吗?”
这声温柔的询问,让烟罗久忍的眼泪瞬间决堤,她没有拿药膏,也没有与李见素道别,而是直接起身,提着裙摆小跑而出。
李见素看着她仓皇而出的身影,又望向桌上的药膏,最后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寒衣节的前一日,李湛终是回到了王府。
两人已经将近二十多日未曾见面。
人前,李湛举手投足还是那般温润俊雅,李见素也还是淡然平静。
至于人后,李见素没有看到,因李湛一直在书房,或是带着王佑外出不见人影,等他入夜回府后,她已早早躺在贵妃榻上。
她合着眼,背对外面。
听见脚步声朝寝屋走去,快至门槛处,却又停了下来,随后朝她走来,李见素眼睫微颤,在快至她身后的地方,脚步声终是停下。
“明日与我出去走走。”李湛道。
寒衣节不论大小官员,皆要休沐七日,这几日的长安街道最是热闹。
如果是之前的李见素,约摸听到这句话后,心中会喜悦,可现在的李见素却没有半分欢喜,因她知道,正如长公主所说的那样,是好是坏,皆是演给外人看的。
李湛久不回府,坊间自然会有传言,所以他此番回来,便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再演给外人看。
李见素合上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翌日醒来,李湛又是没了影踪,直到将近酉时,他才回来。
他今日头戴白玉发冠,一身紫衣,与鹅黄长裙的她极为相称,两人在街上并肩而行,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他想去牵她的手,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掩唇轻咳,躲了过去。
他搓了搓扳指,没有再向她伸手,她的手也自然而然地交叠在腰间,端庄又贵气。
路过平康坊时,李见素脚步微顿,她又想起了那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她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知她在何处生活,只从她诉说病情的只言片语中,能够猜出,她应是在这坊中。
阿翁曾经给这样的女子治过病,他与她说,旁人瞧不起她们,可她们又做错了什么,若能选择,她们也想生在皇城。
就如她自己,若不是阿翁捡到了她,她那日可能会被冻死,也可能被旁人捡去,可若是捡她之人将她卖入烟花之地,她与那寻她看病的女子,又有何不同?
见她忽然顿住脚步,李湛也跟着停下,顺着她目光朝里面看去。
街道两旁灯火璀璨,歌声不绝,酒香与脂粉味融合在一起,随着风充斥在整座坊内。
“啊——”
一声女子尖利的叫喊,周遭的一切仿若瞬间凝结。
拥挤的人群顷刻弹开,让出一片空地,一位女子身着罗衣,伏地不起,口中是汩汩而出的鲜血。
“藏香阁有人坠楼啦!”
不知又是何人的一声叫喊,划破了这份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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