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的钱,目前可还没敢交到我的手上,”他说得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我们俩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其实还得看我爸妈舍不舍得为娶儿媳下血本。”
知雾静默两秒,好像是相信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语气淡道:“那看来你在你家地位也不怎么高。”
他自然地接过这句,开玩笑道:“当然,我们家小辈里地位第一高的是我姐,其次是我家猫,再是我爸养的鹦鹉,最后才是我。”
知雾被逗得莞尔。
然而说出这个笑话的人却并没有跟着一块笑,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目光深邃地悄然用力死死攥着方向盘。
……
很快时间到了周六。
董家的这次家宴表面上只是个体企业举办的一场小型私人慈善宴会,实际上那些所谓“朋友”,都是一些和董家来往比较密切的商政界名流。
受邀来这个场子的人虽少但精,就连已经退休养老的段戎应都被邀请来了,可见这次宴请的郑重程度并不是晏庄仪口中的那个“普通家宴”。
圈子的消息也不是密不透风,大家在来前或多或少都隐约听到过一点风声,知道是想为董家的那个大小姐官宣结婚对象。
今晚的这场晚宴,在某种层面来说,比两家之后正式订婚宴还要更盛大几分。
这其实也是晏庄仪向封骞讨要的定心丸之一,甚至之后知雾和封骞办不办婚宴都没有关系。
她和董煜明想要的,就是想要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宣布董家和封家从此牢牢捆绑在一起,互惠共赢。
婚姻也好,舆论也罢,这才是董家用尽手段的最根本目的。
三楼房间化妆间里,妆造师将知雾的最后一丝碎发收拢到耳后,给她的耳边佩戴上耳饰。
她今晚穿了件一字肩鱼尾裙的高定晚礼服,从香槟色的薄纱间裸露出大半个纤细摆肩背,发丝做了造型烫卷,正好散落到腰间。
配套的碎钻耳钉隐藏在发丝间若隐若现,妆容精致透亮到整个人都在发光,几乎没有人路过能够忍住不看向她。
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着,她伸手接听起来,是晏庄仪有些着急催进度,打来了电话。
“准备好了没有?楼下宾客都到齐了,等下就要开场了。”
知雾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左右端详了一下,还算满意地淡淡点了点头。
妆造师的小助理在边上开了瓶庆祝香槟,递给她一个杯子。
“谢谢。”知雾接过道谢,和她微笑碰杯,但却并没有打算喝。
她垂着细密的眼睫,缓缓转着酒杯里的酒液,壮胆似的喝了一口,这才对着电话那头回答:“我是已经准备好了。”
“只不过另外一位好像并没有。”
说完这句话,知雾几乎能够想象到电话那头的晏庄仪现在的表情会有多难看。
如果不是因为要在客人面前保持得体,她可能会直接冲上来找她算账。
董家不辞辛苦地动用了所有关系请人前来,为公告两人的关系做了这么多的铺垫,现在已经骑虎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