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本来只是多双筷子的事,他没什么太大意见。
可那之后一段时间里,这个词语在他耳边出现的频率愈渐频繁。
少年虽然有点同情心,但并不多——平日里父亲就老挑他刺,待家里打游戏被说,和朋友出去混又被说,三天两头还要逮着他跟这个叔叔那个伯伯见面,——他本就烦得要死,耳边的念叨还多了个什么便宜妹妹,少年叛逆情绪骤起,还没见面,对这个妹妹的印象就跌至谷底,以至于初次和楚盈的见面,他语气和脸色都实在算不上好。
“你就是那个邬宁来的楚盈?”
这是他对楚盈说的第一句话。
第二句话是在高高在上地打量完她后说的,带了点报复似得嫌弃:
“瘦得跟竹竿似的,难看死了。”
后来他一直很后悔。
那会羸弱的女孩其实很多天没吃东西了,因为唯一亲人的去世,她吃什么吐什么,体重一直在掉,消瘦得不像样,每天就靠喝几口水吊着,甚至来前一晚还因为营养不良晕倒挂了水。
而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身一人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荔州。
和她初次见面的自己,其实已经算是她最亲近的关系了。
可他却对她释放出了再明晃晃不过的恶意。
一晃眼过去了五年。
楚盈在这里适应得很好,褪去了那会初至大城市的自卑无助和茫然惶恐,整个人如同蜕变了般焕然一新。
哪想得到她过去有过那样面黄肌瘦的时刻呢。
这会她穿着白裙,亭亭玉立,肌肤白得晃眼,虽然还是瘦,但不会让人觉得干瘪,从漂亮的脸蛋到柔软窈窕的身段,一眼看去哪哪都恰到好处。
温在臣都不知道她五官是什么时候长开的,可就是在某个再正常不过的日子,他只随意扫过,就发现她好像大变样了。
那会是他第一次理解那句“女大十八变”的老话。
虽然这话由他说出来是有些老成,但事实确实如此。
恍惚被回忆勾走了思绪,他好一会没出声。
直到女孩晃着白玉似得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声音有些失落似得小声埋怨:“就算看不上眼,也不至于走神吧?”
她边说边悄悄抬眼看了眼他的表情。
她是精心准备了一番的,没有女孩不想被夸赞漂亮。
可温在臣却一副游神了的模样,她等了好两秒也没听见回应。
只当自己用心的准备或许在见多识广的温在臣眼里确实排不上号,女孩明亮的眸缓缓垂落,暗淡了不少,表情难掩失望。
温在臣骤然回神,目光顺着她皙白的手,扫落在她一袭白裙。
……哪是什么看不上眼。
是太惊艳了。
他看得出来这身裙子是很普通的版型与布料,可穿在她身上,不知怎的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格外清纯干净的仙感,加之楚盈其实没在他面前穿得这么正式过,确实让他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