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主卧的房门直到下午才被打开。
管家等得面如土色,如丧考妣,听到开门的声音,打了个激灵,赶紧回头。
只见俊秀儒雅的太师正没骨头似的倚在门旁,眸中还有点恍惚和湿润。
即使表情平淡如水,气质冷清似冰,也遮不住身上糜烂的气味。
“大人!”管家恭敬俯腰,试探道,“里面的夫人……”
“走了。”太师清冽好听的声音都变得沙哑磨人,“老宋,备车进宫。”
这夫人竟然还是个欲求不满的,从昨晚缠到现在……
管家暗地里思忖,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低垂头颅:“是。”
一辆朴素简约的马车从太师府出,车轱辘碾过雪地,往皇宫驶去。
两道深深的车痕停在宫门口,太师在下人的搀扶下,从马车一点点走出来。
不着痕迹揉了一下腰,想让酥麻软的骨头提点精神,未果,身体还是懒懒的,好像还沉浸在不久前的舒适余韵里。
许随暗暗啧了一声,心想以后不能在销魂窟待太久。
“太师大人,陛下在御书房等您。”
许随看向前来接见的老太监,微微点头:“劳你带路。”
冷落了小皇帝一整天,许随没起丝毫愧疚。
脑子里随便想了个敷衍的借口,决定待会儿就搪塞过去。
朱红色城墙蜿蜒曲折,清扫干净的石板路还封着薄冰。
细零的雪飘在黑上,无孔不入的寒风顺着厚实披风钻进骨缝里。
许随受不住这种冷,不禁捂紧披风,闷闷咳嗽出声。
“这么冷……”
老太监回头,白脸红唇衬得他愈阴柔,不阴不阳,嗓音尖细:“这几天总在下雪,今天稍小了一些。”
“太师大人府上养病,不怎么出门,自然不知道这几日有多冷。”
这几日沈烨老来缠他,被那具厚实挺拔的肉体抱着覆着,许随确实没感觉多冷。
把人带到御书房门口,老太监微微俯身:“老奴就不进去了,太师请。”
许随推门而入,看到书桌前正认真写字的小少年。
顾昭和年纪不大,说句少年天子都有些吃力,才堪堪满了,面庞稚嫩,身材细瘦,一身威严黄金袍和他格格不入。
听到声响,顾昭和抬头,见到来人目露惊喜:“老师,你终于来了!”
“陛下,稳重一些。”许随带上门,语气淡漠地提醒,“无论是喜是怒,你都该敛进心中,别让外人揣测到。”
被老师一训,顾昭和有些讪然,他挺直脊背,面上重新冷淡端庄起来:
“是,太师。”
许随下跪行礼,恭敬而温和道:“臣让陛下等了整日,属实怠慢。望陛下给臣一个解释的机会。”
“无事。”顾昭和重新拿起毛笔,在宣纸上落下墨迹。
他语气平静:“老师险些中毒身亡,为保朕的名声冒险回府,面对那一群妖魔鬼怪,你难以抽身进宫,可以理解。”
理由都给找好了,许随也乐得清净,直接说了一句:“为陛下,臣万死不辞。”
顾昭和让他落座,见到自家老师不紧不慢地拿起茶壶斟茶,他捏紧笔杆,强忍镇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