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伊耀,你别乱来,老子手里有的是底片,我知道那个感染者跟了你最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想他身败名裂的话,最好……最好……呃唔!”
明伊耀一把掐住了王蒙的脖子,往死里掐,他看着王蒙像在看一具尸体,低声恶狠狠地道:“你碰他了?”
王蒙惊谔,被凶神恶煞犹如厉鬼在世的明伊耀骇得瞠目结舌,半晌才回魂道:“碰……碰了怎样?”
“好,很好。”明伊耀松开了王蒙,黑白分明的眼中尽是一望无垠的狠戾,看得人心惊胆战,“王蒙,虽说兵不厌诈,但商业竞争你用这样下三流的野路子,你要是拍了我的照片,我兴许会酌情给你些甜头,可惜……看来钱塘江的鱼该喂了。”
独留在包间王蒙尚在惊恐的余韵中回味过来才发现自己彻底惹怒了明伊耀,他怎么会魔怔了敢太岁头上动土,简直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喂。”王蒙当机立断拨通了电话,急吼吼的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耍我玩儿呢?姓阮的底线不是你吗?你t说句话啊!”
岳泽冷哼一声,这样头脑简单的蠢货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慌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
“放屁!对方是明伊耀!是明伊耀!他会整死我的,不行!我得赶快跑路。”王蒙仓促的挂断,他是悔断了肠子,草草听了岳泽几句点拨,自以为可以运筹帷幄,没想到玩火自焚,他怎么这么缺心眼呢?
一个与明伊耀分开了十年的人,一个跟了明伊耀六年的人,孰轻孰重可想而知,谁敢惹明伊耀的痛脚啊?那就是个胡作非为有娘生没娘教的家伙!
王蒙生生打了个寒战。
明伊耀怒气沉沉地回到家,抱着头坐在沙发上,半天闷声不响,岳泽贴过来,体贴地安慰道:“阿景,最近糟心事太多,我们出国散心吧,权当蜜月旅行了,嗯?”
明伊耀抬眸,五味夹杂地看着岳泽,眼前的人,他等了十年!
他爱岳泽,毋庸置疑!
那个流产住在医院的苏黎世不过是他这几年空虚时候的发泄品,他如今所有的不舍和犹豫不决,只是这几年产生的习惯而已!更何况,他明伊耀何其骄傲,怎么会去做别人的替身?
而王蒙能够用那样的手段惹怒他,只不过是因为动了他明伊耀标记过的宠物,他言大公子的颜面何其重要!
不杀鸡儆猴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岳泽看着明伊耀神色不定的样子,心中猛地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轻轻依偎到他怀里,“阿景,娶我吧。”
明伊耀挑眉看着岳泽捏在指尖的戒指。
收下它,戴上,明伊耀自欺欺人地舒了口气,对,他的人生本该如此,他自始至终爱的都有且只有岳泽,结婚吧,彻底拥有岳泽,实现多年来的心愿,让自己的人生重回正轨,重新灿烈。
“嫁给我吧。”明伊耀愣是挤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苦涩,“小驰。”
周暮看到苏黎世时,吓了一跳,苏黎世死灰色的脸色和苍白的嘴唇,以及暗淡无光的眼神,让他差点以为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一具空壳。
而他初识苏黎世时,那个少年还是清风霁月,朝气蓬勃。
“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做?”周暮问。
苏黎世边整理自己的病床,边轻飘飘说道:“我预约了下周一的割感应体手术。然后回乡下,好好过日子。”
“什么?割感应体?明伊耀彻底标记了你?那个混蛋!他让你去割的?苏黎世,你他妈也是傻子吗?”周暮怒吼,又生生压下怒火,“小产后去割感应体,你不要命了吗?会死的!”
“你也太小看感染者了。”苏黎世已经收拾好了出院的东西,也就一件换洗过的衣服,“你要是真不放心我,周一来陪我做手术吧,我怕……”
“我怕到时候真有个万一,死在了手术台上,好歹有个收尸的人。”苏黎世温婉依旧的笑着,还不忘调侃道,“你也是嘴硬心软,说好了不再管我,怎么……”
“我犯贱行了吧?”周暮自嘲,真是败给苏黎世了,“我送你回去,一会儿……算了,一会儿再说。”
周暮打定主意,要是一会儿遇见明伊耀,就把他揍得满地找牙!混蛋玩意儿,不负责任的狗东西。
两人到了明伊耀家,一开门便看到容光焕发的明伊耀,他穿戴得体,样貌姿色愈发是一等一的出挑,喜悦之色言表于外,满载的期待和欢喜快要溢出了心窝,渗在了脸上。
可他看到苏黎世后,就像看到了什么厌恶的东西,之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你出院怎么不和我说?”明伊耀不怎么高兴,略有责怪的意思。
苏黎世笑盈盈的看着明伊耀,除了看上去虚弱疲倦,其他别无不同,“我来收拾东西。”
明伊耀皱着眉不答话,苏黎世也无所谓,边往自己房间走,边说:“让你的蒋先生误会了,实在对不起。”
“我和他之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隔阂和间隙。”明伊耀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他又不是你,你最好收拾干净,别留下乱七八糟的东西,弄脏我地方。”
苏黎世停下脚步,“我会走得不留痕迹,也会和你断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没在你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明伊耀鼓了鼓喉结,一句话梗在喉咙口,想说出口,囫囵一下又给吞了回去,他眼睁睁地看着苏黎世进屋,心悸到指尖细细颤栗,久违的慌乱。
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将矛头指向周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