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钱布桃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没人阻拦,红线吊起来,拖拽着,跟着姜月往外走。
李善这时候才知道害怕,顾不得身上的伤,他大喊着:“姜月,你不能这么做!”
“你是个老师,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你就是杀人犯,你还怎么面对小朋友!”
“园所里还警察在,你不能!不能!”
大雨倾盆而至,嘈杂的声音掩盖李善的呼救。
空气中弥漫着绿植新泥的气息,随着雨水而暴怒的怪物,搅动着明显断了点的腕足,砸着四周。
红线从废墟中,拽出一段窗帘布,顶着风雨,三下五除二的绑住李善,将他吊在教职工的车棚上。
一个距离怪物腕足非常近的地方。
“姜月!”李善不敢大声的喊叫,更不敢直面这样的怪物。
大雨将他全身都淋湿,浑浊的液体顺着裤腿留下,他害怕的求饶:“姜月!姜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把我放下来,我去认错,我和那几个孩子说对不起,基地长给你当,我食物也可以给你!”
他语速飞快,说着一条一条他觉得十分诱惑人的条件。
红色的丝线收回自己的身体,姜月忍受着雨水盖在身上,脚步轻快的往综合A楼走去。“你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运气如何了。”
“姜月!”
随着李善凄惨的叫声,不怎么粗|壮的腕足擦着他的脑门过去,李善吓得大口呼气,不敢再多喊一声。
狂风急雨,腕足不断的飞舞,李善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暴雨在夜幕消失前骤停,疯狂舞动的一整晚的怪物,炸开自己肉色的球体,瘫在一摊废墟之上。
“李哥!”泥泞的草地上远远的跑来一人,钱布桃苍白的脸颊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跑了过来。
经过一夜的摧残,李善蔫达的如软脚虾,见钱布桃跑过来,拼命摇头,死活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钱布桃手里拿着从食堂带出来的砍骨刀,踩着废墟,跌跌撞撞的爬上车棚。
“嘎达。”
铁皮的车棚踩一脚便发出很大的声音,李善害怕的缩着脑袋望向怪物的方向。
像是被雨水浇化开的怪物,躺在废墟上,没有任何动静。
绑死的死结被刀划开,李善半空中,坠下。
“桃桃,你不知道轻……”李善正准备表达自己被摔倒的不满情绪,只见眼前的桃桃站都有些站不稳。
面皮刷白,脸颊两端又带着诡异的红晕,整个人看起来比他这个淋了一夜雨还要虚弱。
“桃桃,你怎么了?”
“桃……怎么了?”
钱布桃晃着有些晕的脑袋说:“发……发烧了。”
毕竟昨天她是冒着大雨跑出去,去找庄阿姨要了食堂的刀。
他的队友只剩下一个钱布桃,要是她再病死了,那他的基地梦算是彻底白搭。
麻烦!
李善深吸口气,拉住钱布桃软绵绵的胳膊说:“你别着急,我带你去找药。”
钱布桃一副烧傻了的模样:“…别着急……找…药。”
一场暴雨下的人心慌慌,本来躲在公交车上的赵慧,更是带着孩子躲进中班楼,和褚英他们集合。
暴雨之后,气温骤降,抵抗力差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感冒咳嗽。
其中有药物的赵慧抱住身体有些灼热的肥肥,站在褚英身后,柔弱的说:“李哥,真不好意思,肥肥不舒服,发烧药给肥肥吃了。”
被拒绝的李善眼中闪过狠意,冲着其他几人说:“那你们有没有药,不行的话,来点感冒药也行。”
边说着,李善晃动下钱布桃毫无支撑力的胳膊。
“她要是再这样烧下去,人会死的。”
褚英挠着头,为难的说:“真不好意思,上次经过一个小区,把药都用了。”
“姜月那边有。”王可可拉着两个孩子的手,抬头冲着综合A楼的方向努嘴:“谁不知道综合A楼有个医务室,你怎么不去找姜月?”
现在找姜月?
他怎么敢。
李善脚像打了钉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是不是不太好意思?”褚英误会了李善,他爽朗的笑着说:“没事,我们一起去,正好,庄阿姨昨天因为拿刀淋了雨,也发烧了。”
黑雾在凝聚,黏液在地上蠕动。
一层叠一层,往上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