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伟林撇了一眼假发和长裙不置可否,打开信笺纸查看遗书。
亲爱的家良:
对不起,家琪是我杀死的!我的目标是夏依依,却错把家琪认作了她。这些天,内心的罪恶和愧疚让我寝食难安,我决定做个了断,以此弥补我的罪过。永别了,祝你幸福。
惠珍绝笔。
“这下两个案子都可以结了!”赵凯兴奋地说。
韩伟林没有言语,他请来连家良,把信纸递给了他。
“连总,这是涂惠珍的字迹吗?”
连家良接过信纸仔细看了片刻,黯然地点头。
“是她的笔迹。”
韩伟林拿回信笺交给赵凯。
“给技术科再鉴定一下。”
两个案子就这么突然解决,韩伟林有些恍惚,内心的不安却更多了一层,他环顾四周,然后问赵凯。
“有找到杀死连家琪的凶器吗?”
赵凯摇摇头,但很快有了一个推论。
“涂惠珍慌张之下,有可能把它扔在某个地方了。”
虽然同意赵凯的说法,但韩伟林还是觉得这两个案子的疑点很多,他还打算再继续查问,手机突然响起,是指挥中心的电话。
“韩队,凌晨有一名重伤昏迷的人被发现躺在城郊的废弃建筑内,刚才有目击者前来报案,说是一定要见到你才肯说明情况,你赶紧回队里吧!”
韩伟林答应着,吩咐赵凯收队。没错,警察的工作就是这样,他们的精力和时间有限,如果一直困在某个案子中,那事情会越堆越多,最终哪一个都办不好。因此,他只能暂时放下,继续处理其他案件。
才热闹了几天,连家别墅再次回归了冷清和寂寥。
肖建棠听说结案了就脚底抹油般地离开了,顾熙然见连家良铁青着脸,也不敢和他说什么,趁着没人注意也溜了。戴姨妈自从那天看到涂惠珍自杀的场景后昏倒了,醒来后就一直精神恍惚,总在不断地念叨着说槿华回来了。孙小姐陪她去医院检查后,医生说有些小中风。夏依依想着她和连家良反正要留下来处理连家琪和涂惠珍的后事,一时半会也不能离开星城,于是好意地请她们在连家多住几天,她可以帮着孙小姐照顾一下戴姨妈。
连家良虽然不喜欢戴姨妈但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阻止,于是就默许了。夏依依还提议搬到靠近后花园的槿华楼,毕竟主楼曾经发生过那么让人伤心的事情,离远一点,也可以避免连家良和戴姨妈睹物思人。
收拾好房间,夏依依拉开窗纱,呆呆地看着木槿楼下方就是那片五彩缤纷的木槿花丛。
此时又到日落时分,园中的木槿花如同一幅展开的锦画一般的鲜艳夺目。
“原来从这个角度看完全不一样,有种无穷的生命力。”她对正在整理衣物的连家良说。
“是啊,木槿的花语是坚韧。”连家良把衣服挂好也走到窗边。
“这很像槿华的个性,对吗?”夏依依回过头,用那双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连家良。
连家良见她突然提到涂槿华有些意外,他扶扶眼镜,谨慎地回答。
“是的,槿华说一不二,做事果断,性子比男人还要坚韧。”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真的回来了,你还会选择和她在一起吗?”夏依依细长的双眸在暮色下笼着一层轻烟。
“不要问这种傻问题。”连家良拒绝回答。
“可是,我总觉得她还在这里,这屋子里到处是她的气息,那些摆件、墙上的装饰、后花园的木槿花,家良,在这所房子里,她无处不在。”
听到这话,连家良的脸色微变,他突然拉上窗纱。
“该吃晚饭了,下楼吧。”他的语气很强硬,夏依依一愣,只能不再言语,跟着他走出了房间。
吃过晚饭,连家良接到了魏勇的一个电话,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书房内,魏勇把一个ipad递给了连家良。
“连总,这是连小姐遇害那天晚上,后花园监控拍到的一个画面。我觉得有必要先拿给你看。”
那天晚上的监控系统还没有被破坏,所以ipad上的监控画面清晰而流畅,连家良只见灯光下,一个女人抬起头,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光洁的额头,高颧薄唇,一双灵动的丹凤眼毫不畏惧地盯着镜头!
啪塔,连家良手中的ipad掉落在地上,身体不由自主地退后数步。在此之前,他只听过夏依依等人的描述,一直觉得那只是有人故弄玄虚,但此刻,他被震惊和恐慌所吞噬了。
因为,监控画面上的那个人,正是他的妻子涂槿华。
木槿楼,夏依依陪着孙小姐和戴姨妈在聊天,小中风后的戴姨妈坐在靠椅上,穿着厚厚的毛衣,膝盖上铺着一条羊毛围巾。
“惠珍到底怎么想的,她平时是爱贪小便宜爱算计,但至于要杀人吗?还有,她连打针都怕的人,居然用那么难受的方式自杀,哎,现在的人,我真是搞不懂。”
虽然身体虚弱,但戴姨妈的思维依然敏捷,一张嘴说个不停,趁她停顿之际,孙小姐把几颗药丸和一杯温开水递了过去,柔声地提醒她。
“老太太,该吃药了。”
戴姨妈接过药就着温开水吃了下去,夏依依正准备起身告辞,戴姨妈却又突然问了一句。
“我听说,惠珍还假扮了槿华?”
“警察在涂小姐房间里找到了假发和黑长裙,所以应该是她。她们是姐妹,身材和样貌有几分相像,假扮起来也比较容易。”孙小姐据实回答。
“不,不是她假扮的。惠珍虽然和槿华有点相像,但瞒得了别人却瞒不倒我!我看到的人真的是槿华!”戴姨妈执拗地说着。她中年后就守了寡,从此把涂槿华当作了一切,这十年来,等待涂槿华归来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要接受她已不在人世,无疑是断绝了她人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