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里,三具尸体静静地躺着。
云畔拔出簪子擦拭干净,重新挽了发髻插回头上。
推开门,新鲜空气灌入狭小空间,屋外是一片密林,天空已染上红霞。
是时候回府了。
她在不远处找到被劫掠的马车,车夫早已不见了踪影。
车厢太过累赘,她解开马匹,欲乘马赶路。
忽而天地变色,妖风四起,厚重的黑暗瞬间笼罩整片山林。
马匹受惊,嘶叫着狂奔下山,眼中满是恐惧。
她顾不上追马,惊诧地望向山顶。
“是何人在此施展咒术?竟引来如此多孤魂野鬼。”
笼罩山林的竟全是黑色的鬼影!
前世她对此并无印象,也因当时并未跟随师父修行,凡人之身也无法勘破此象。
索性山不高,她也刚好身处半山腰,沿着山路登上山顶。
这里有一座道观,看起来已经荒废良久,四处都是残垣断壁,但此时却被黑甲护卫层层包围。
她攀上树向下俯视,将院中情况看得清楚。
院子里插着数道灵幡,中央停放着一口黑色棺材,棺盖剧烈鼓动着,似有什么就要挣脱出来。
紫气随着棺椁的缝隙如丝如缕涌出,吸引着更多的鬼魂。
一个头戴帷帽的道姑有些手忙脚乱地拿着黄符往黑棺上贴,但棺材却摇晃得更加厉害。
下一刻,棺盖冲天而起,砸在地面竟摔成了两节。
云畔窥见了棺中之人的容貌。
那是即便苍白也无法掩盖的清俊,眉峰似远山,眼睫如羽扇,唇薄而鼻挺。
瑾王陆韶英!
怎会是他?
她猛然忆起,前世瑾王在战场上身受重伤,回京后昏迷半年始终未醒直至薨了,而宣告他毙命那日就是她回府当天。
可笑的是,侯府居然将王爷的命数也加注在她身上,说是她克死的。
她又不是瑾王的妻妾,好生无赖!
棺盖被震开,没了符纸和棺盖的压制,逸散的紫气随着生机重新汇入男子体内。
周遭百鬼瞬间畏惧逼退,风沙席卷,连驻守的护卫都不禁闭目抵挡。
道姑的帷帽被风吹落,面露狠绝,她从怀中掏出刻满符文的木锥,高高举起,欲用力刺下。
云畔当机立断跃进院中,一脚踹在她的面中。
道姑倒退数米,大惊失色:“你是何人!怎好打断贫道施法救人!”
“是救人还是害人?”云畔瞥视她手中的木锥。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待我用这灵锥将王爷体内的怨魂清除,他自会清醒。你是瑾王的侍卫吧,劝你赶快离开,莫要误了吉时。”道姑煞有介事道。
云畔冷笑,“骗骗外边那些人也就罢了,还想糊弄本姑娘?”
她食指轻点棺中之人的眉心,周围紫气立时如龙吸水般加速涌入。
道姑见是懂行的,也不再废话,“你敢坏本道好事,就休要怪本道不客气了!”
她取出一张黄符夹在两指中间,口中念道:“孤魂野鬼听吾号令,聚!”
阴风呼啸,黑影窜动,鬼魂逐渐在她身前汇聚,体积愈加庞大。
云畔斜倚在黑棺上,面无惧色,反而看戏般瞧着眼前这幕。
黑影却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霎时间,狂风肆虐,墙瓦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