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他在自责什么。
“这跟你没关系,而且已经过去了。”
“不,有关系的。”
季云澹没有多解释什么,他没再与冉漾提这令人扫兴的糟心事,而是道:“这几日一直在忙,忘了同你说,你娘亲已经接到了,如今正在回京的路上。”
冉漾惊喜地睁大双眸,连声音却雀跃了起来:“我娘亲还好吗?”
她因为太兴奋,披在肩头的外衫掉了一边,季云澹见她欢喜的模样,眉眼也禁不住柔和几分。
他伸出手。
腕骨白皙清透,手指修长,朝向冉漾垂落的外衫。
落日的余晖落在两人的身上。
冉漾身体僵硬了下,但未曾躲开。
她呼吸很轻,乖顺地坐在季云澹面前。
只差毫厘,季云澹的指尖就能碰到她垂在手臂的衣服。
但最后,他的动作凝滞了片刻,克制地垂下了指尖,在什么都还未曾确定的情况下,不逾矩一丝一毫。
好像一切都在瞬息之中,冉漾迅抬手把自己衣服拉好,像什么也没生。
“她很好。”
“大概再过一个半月,你就能见到她了。”
冉漾松了口气道:“谢谢你,季公子。”
有季云澹在,她想不管她在季家碰到什么,日后都不会对这家人有怨怼的。
她迟疑片刻,又问:“那季公子,你大概什么时候启程呢?”
季云澹答:“三天以后。”
冉漾望着他清俊的脸庞,点了点头。
她抓紧衣袖,觉得自己应该在他走之前说点什么。
“我其实……”
她犹豫着的开口,剩下半句还没冒出来脸就又开始热了。
为什么人跟人在一起一定要经历某一方说出自己心意,然后再确认对方是否同样心意这个尴尬的过程呢?
她尴尬的冒泡,季云澹不说话,一直静静的等她说完,被他那么认真地看着,她更说不出口了。
最后她道:“我其实很感谢你。”
“日后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会的其实挺多的。”
冉漾松口气,心想还是正常点好,不说那种话,简直舒服多了。
季云澹笑了出来,应了声好。
他又同冉漾嘱咐几句才走出房门。
此时,金红的太阳已完全隐入云层,天色变得黯淡。
初秋的凉风静静吹拂。
“公子,回房吗?”
候在院外的小厮小心问。
晦暗的光影落在男人白皙的面庞,他回头看了眼烛火温暖的小院,道:
“今流回来了吗?”
小厮道:“二公子在书房。”
此时正是掌灯时分。
衔青送走前来议事的邢科给事中,在回头时,看见了阔步走来的季云澹。
片刻后,季云澹坐在了季绪对面。
书房内光线昏暗,年轻的男人懒散的坐在太师椅上,阴郁俊美的脸庞完全隐在暗光里。
沉默中,季云澹率先开口道:“今流,今日之事还没谢你。”
季绪懒得搭理他。
季云澹又继续道:“冉冉她性子倔,今日若没要到一个结果恐怕不会罢休,上次在拙州,她也是如此,执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