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心里清楚姜楚仪这些年贴给了谢府多少好东西,可装糊涂装习惯了。
他心里也认定了姜楚仪还放不下他,否则不会不同意陛下和离的旨意。
“怎么能让谢家吃亏呢,我们好好算一算。”说罢,姜楚仪坐回了原位,姿态优雅,眼神却透着冷漠。
她将账本递给了瑶琴。
“可千万别漏了。”姜楚仪微微挑眉提醒道,她的嘴角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
瑶琴摊开账本,声音洪亮:“永乐三年春长公主赠谢家流光锦十五批,珍珠十二奁,白银千两,骏马十六匹。”
“永乐三年夏长公主赠谢家赤霄剑一柄,云轻纱二十匹,金元宝千两。”
“永乐三年秋长公主赠谢家——”
还未念完,谢闻出声制止道:“公主记得如此清楚,何曾将我当作夫君真心对待过!”
谢闻皱着眉,脸色未变,丝毫看不出囧迫,依旧强词夺理。
“夫妻之间怎么可能算得清楚!”他梗着脖子说道,仿佛自己占着天大的理。
姜楚仪在心中冷笑,难怪能当上将军,这脸皮比城墙还厚,敌军的箭都射不穿他的脸。
要算账的是他,如今怪算得清楚的又是他。
姜楚仪嗤笑道:“谢将军难道没看过自家的账本,一笔笔清楚的记着本宫这些年给了谢家多少东西。”
“本宫只是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怎么就恶毒了。”姜楚仪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谢闻。
“可你也不该让人撤了母亲的药膳,母亲身体一向不好,你这样不就是在要母亲的命吗?”边说着,谢闻的底气越来越足,给足了他自信心。
此刻他仿佛站在了道德的最高点。
谢闻掷地有声的质问道:“这就是公主你的孝道吗?”
“谢闻听清楚,世上能让本宫尽孝的只有先帝和先皇后。”姜楚仪站起身,声音提高了几分,神色威严。
“拿药本宫不出钱,谢府难道就不能自己买了?”
“药断了三年人都没死,还想让本公主继续当冤大头啊!”姜楚仪双手抱胸,眼中满是嘲讽。
谢闻被姜楚仪这话怼到失语,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谢闻,你们谢家是不是没了本宫的接济就活不下去了,这样不要脸的索取本宫的东西。”姜楚仪一脸鄙夷的看着谢闻。
谢闻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你你!”谢闻的手指着姜楚仪,身体微微颤抖。
姜楚仪的每句话都直戳谢闻肺管子。
今日谢闻一回府,便看到凄凉的谢府,仆人只有零星几个,桌上的饭菜同三年前的完全不能比。
就连母亲和妹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前年的旧衣,而这已经是谢府能够拿出的最体面的东西了。
谢府没了姜楚仪的银子,确实快撑不下世家的门楣了。
“我谢闻绝对不会再取长公主府一分钱。”
谢闻为了维持自己的傲骨,挺直了脊背说出这番话,表情决绝。
姜楚仪正等着谢闻这句话,“既然这样谢将军把这些年欠长公主府的银子都送回来吧。”
“折算成钱一共……”
“一共十万两——黄金。”姜楚仪故意拖长了声音,满意地看着谢闻和谢母震惊的表情。
谢闻和谢母听到这个数字后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这么多!”谢母声线高了八个度,声音尖锐刺耳。
“账本上清清楚楚的记着,上面还有你们谢家的章子。”姜楚仪晃了晃手中的账本,神色得意。
账本是姜楚仪三年前特意誊抄摁了章的,谢闻不来闹她还要去吧谢府要呢,这下好了倒省着她跑一趟了。
谢闻知道姜楚仪这些年一直在给谢府贴钱,不曾想到竟然是这样笔巨款。
谢闻咬了咬牙,“好,我会将钱还给殿下的。”谢闻强装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的心虚。
“口说无凭,谢将军咱们得立个字据。”姜楚仪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你不信我?”
谢闻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对啊。”姜楚仪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他谢闻是什么值得信赖的人吗?
谢闻的良心和诚信几乎为零,她想去信也难。
锦书将纸笔摊开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