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韩韫把酒杯拿在手里,没有要喝的意思。
“拖欠工资,跟员工老婆搞婚外情,末了逼人家去夜总会陪酒!”
“这都没抓起来?”
“拿不出证据啊!最后还是他老婆报警了,理由是家暴!”
“警察上门了?”
“去是去了,被打发走了。”
“怎么弄的?”
“哎老婆你别喝了!明早晨你得送闺女上学!”男人从妻子手里夺过酒杯,一饮而尽,以豪迈的姿态继续讲:
“要不就说不是人干的事儿呢!他把他老婆关起来了!还打电话叫亲戚过去,演得那叫一个真啊!说什么夫妻感情好,伤都是打高尔夫摔的,一群人乌泱乌泱地解释,把警察都给骗了!”
心眼子全用歪门邪道上了,韩韫冷笑着摸摸杯沿,到处都是自以为聪明的蠢人。
“最后呢?”
“没证据啊!”男人两手一拍,跟茶馆门口说书人似的,“警察走之后,他把他老婆送精神病院了。”
要是她没记错,那人就叫李什么涛。
韩韫的视线落在前方水泥墙上,人脉总能在莫名其妙的场合发挥妙用。
十分钟后,她慢悠悠推开车门,拎着宝蓝色birk走下车。anolobhnik的缎面高跟鞋配上一身意大利定制的香槟色西装,谁看了都得高呼一声“总裁”,可惜都是借来的,包括车。
萧晴一见韩韫就挤出笑脸,“你好,这位是——”
“语智呢?”韩韫毫不留情打断,四下张望。
“保安还在找。”
李逊涛慢吞吞地站起来,他一米七不到,大肚子、短脖子、厚嘴唇。
“你就是兔崽子她妈?”
韩韫用眼神提醒他:再不好好说话我就让你死得很难看。
萧晴见势不妙,上来当和事佬,“这位是语智同学的妈妈,韩女士。”
李逊涛抡起胳膊,手腕上粗制滥造的链子叮当作响。
“赔钱!我儿子进医院了,坐救护车走的,必须赔钱!”
他打着手势,兴致高昂地胡乱比划,让韩韫想到夏天夜里在大排档吃着廉价烧烤指点江山的男人。
“你确定是语智打的?”
“少岔开话题!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伙食费,还有那什么,一样都别想逃!”
韩韫双手叉腰,做出教训人的架势,“你儿子都伤那么重了,你怎么忍心让他自己进救护车?”
“哪这么多废话?”
韩韫继续逼问:“你老婆呢?去陪你儿子了?”
“我老婆在哪儿关你屁事?”
她故作认同地点点头,“是,我又不是警察。”
话音刚落,窗外的警笛由远及近。李逊涛甩开两条小短腿儿,扒着窗檐儿往外瞧,接着后知后觉地转向韩韫,“你报警了?”
韩韫肩膀一耸,两手一摊,“要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