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他不会知道答案了,那就让她向同他血缘关系最为紧密的人坦白。
“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周佩弦道。
宋千翎面露讶异。
第一次有人用“有意思”这个词来形容她,连她自己都觉得,她是个再无趣不过的人。
“为什么?”好奇令她直接问出了口。
周佩弦缓缓俯身,距离近到她不由得后退一步。
“想知道?”他同她几乎平视,低声问。
宋千翎不安地咽下口水:“想。”
“因为我觉得,你是全世界和我哥最般配的女人。”周佩弦重又站直,那股子吊儿郎当的神情也回到他面上,“这么契合的女人,居然主动提了分手,不是很有意思么?”
他这话听来让人并不舒服。
一股怒意上涌,升一半又觉得不必要,宋千翎细细打量着他,忽然对他起了点兴趣。
“在你眼里,什么样才算是‘和你哥最般配的女人’?”她问。
她打量他几分,周佩弦同样回敬她几分。
边看,边细细列举:“性格温顺,但又不算毫无主见,样貌乖巧,妆容素净,打扮保守,工作稳定,家境小康,家庭和谐。”
每一点都精准说中。
宋千翎忽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毫无隐私,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遍。
她下意识一缩肩膀,又在心底努力给自己打气,想着至少还有一点,还有一点他看破不了——
“但你装不下去了,对吧?”周佩弦的话语令她胆寒,笑容却堪称温柔。
最后一点也藏不住了。
她彻底赤丨裸在他面前。
落败的宋千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背后没有传来脚步声。
她松了一口气,又不解于莫名涌上的这点失落。
到家时已是傍晚,宋千翎蜷坐在客厅沙发上,双手抱臂,周身一阵阵发冷。
周佩韦周佩弦这两兄弟的面容,自她脑海中交替出现,不论是哪一位,都教她惴惴不安。
交替结束,最后留下来的是周佩弦的脸。就像一支曲子的尾奏,余音被拉得很长,逐渐淡去。
他今天下午的种种表现,究竟是何用意?
宋千翎得不出答案,也无人去咨询,只能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
经过周日一天的调整,她终于在周一上班时,恢复了惯常的“宋老师”姿态。
身为成年人,连消化悲痛的资格和时间都没有,更何况,对方还是与她已经毫无关系的前男友。
男女感情甚是凉薄脆弱,漫长的八年,分了手也能轻易地一笔勾销。
周佩韦的死讯一早传遍了整个办公室。
周父周母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企业家,长子意外丧命一事很快在此传得沸沸扬扬。关于车祸真相众说纷纭,他们急着第一时间举办葬礼,或许也是想在此事发酵前,早些让周佩韦入土为安。
在他们分手前,周佩韦有空就会接送她上下班。
办公室的大家都知道他们的感情,之前提起便是满面羡慕,以至于得知他们分手后,各个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