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像毫无变化,除了奈亚对那些叛徒的事情闭口不提,他在日历上开始认认真真地数每一天,还把其中的某个日子郑重地画了一个圆圈。
被圈出来的那天就在三天后。
“他那天准备干什么?”
某日早餐的时候,莎布趁着奈亚不在问了犹格,而后者摇摇头,莎布了然不再追问,那就是不能说了。
犹格把日报递给了莎布,头版头条堪称瞩目——富商们赞助的非法人体试验被曝光,还有一大段来自一位自称是韦斯特医生助手的自白,讲述了这些年是怎么帮助医生偷取尸体,因为目睹了医生不惜为了实验而谋杀,最终熬不过良心谴责而举报。
但莎布只对这儿匆匆扫了一眼,翻到后面的娱乐版块,她比较好奇同僚们的想法。
但这次占了主要篇幅的还是奇奇怪怪的八卦,只有角落暗搓搓的两行小字——万物归一者和森之黑山羊纠葛的起源与当下,虽然内容编的很离谱,但竟然出奇地逻辑链完整还有理有据,就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再看一眼作者——伏行之混沌,真是一点都没让她失望。
“几分钟后治安局的人会上门。”犹格说,他看向莎布,“他们会根据助手的口供调查你是否真的失踪,因为他们没能在韦斯特先生的实验室找到任何人体试验的证据。”
莎布抱怨了一句:“但那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
“失踪太常见了。”
倒也有理有据。
为了不吓到那些游戏场的原住民,莎布征询了一下犹格的建议:“你觉得我是活着好呢?还是失踪了好?”
“不会有太大的区别,”犹格把报纸放到了一边,他比莎布更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唯一能让他有些兴趣的在于,“韦斯特先生即将面对他应得的下场。”
就在他放下咖啡杯让女仆收拾干净餐桌,再给客人的位置上端上一杯茶的下一秒,治安官敲响了托斯家的门,他是独自前来,因为他手下的员工们都在医生的实验室那儿做无用功。
“早上好长官。”犹格打了个招呼,但没有起身迎接的准备,“您来得非常是时间。”
莎布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全程没有插一句话的必要,听着犹格开始谴责阿卡姆的治安。
他的妹妹在两天前确实被人短暂地走丢过一会,那位助手一定是看错了什么。但令人难以接受的是,治安局在当晚就接到举报后,居然才如此迟钝地才来问询。
连日来不断的失踪案已经让治安官焦头烂额,他看上去比第一日见到莎布的时候憔悴很多,而犹格的质问简直是给他的神经在火上浇油。
“恕我直言,作为尼古拉斯小姐合格的兄长以及一位阅历丰富的教授,您不该放任您的妹妹在夜晚独自出门。”
犹格理所当然说:“她是一个成年人,而且那是在学校,你们应该更上心一些。”
被叫到的莎布只要跟着点头。
“好吧,您说得不错。”治安官放弃争辩,说了些毫无意义的措施算是打了圆场,“校长和董事会已经接受了我们的建议,在安排更多值行政人员值夜班的同时,他们还会引进一些诸如苏格兰猎鹿犬或者杜宾犬之类的狗狗,希望它们能靠谱一些吧。”
“那可真是好极了。”犹格夸赞得极其不走心。
毫无收获的治安官收拾好文件,有些失望但也无可奈何地准备离开,临走前他突然若有所感地回过了头,怀抱着一丝希望试探着问道:“您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他正疲于应付着一切,助手的口供和连日来的不寻常几乎可以断定医生的嫌疑,但医生将一切做得完美,无证据意味着无从下手。
“和您想的一样。”犹格真假莫辨地恭维了一句,有随即欲盖弥彰般改了口,“韦斯特先生他还好吗?”
“非常好。”
治安官毫不犹豫地回答,至少和憔悴的他比起来好多了,医生几乎把一切做得天衣无缝,照常折腾那些治安员们一无所知的药剂。
犹格建议道:“您不妨放松些,聪明的鸟不会主动跑进被人看管的笼子。”
“谢谢您的建议。”
送走了治安官,莎布才问出了疑惑,“为什么他们这些外来的卷入者会这么积极?”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想离开这儿,即使这个世界也很糟糕,但他们已经在潜意识里忽略自己的过去。”犹格的评价一向中肯,“他的名字,卡尔·海因里希,他曾经服役于海军,并且在一次事故中看到了神迹,仅此而已。”
犹格不准备在这件事情上多做停留,他提醒莎布有一位已经在外面等她了,那是诺登斯,他们还需要处理几个影响不大的小麻烦,比如被大胆好奇之人意外放出坟墓的什么,但莎布一动不动盯了他好久。
所有的一言难尽都化作莎布一声叹息,“第一次见你这么积极地让我出去和别人鬼混。”
还没让犹格成功估量出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情,莎布扭头就走向大门,那应该是有点不太高兴的。
犹格对着莎布的方向道:“最迟下午五点,我会去找你。”然后他看着莎布又折回给了他一个分别吻,知道自己补救得还算及时。
医生这两天可一点都不好过,那个背信弃义的助手出卖了他,还找来了治安局几乎把他的实验室搜了个底朝天,但那些粗鲁愚钝的莽夫怎么可能会理解这个项目的伟大,就算把所有药剂和学术笔记放在他们面前也无法查出端倪。
那位敏锐且严肃的日耳曼人治安官已经完全执着于此了,医生很庆幸他有及时把自己的第一个造物送走,虽然她依然懵懂无知,但相信和他一样正直可靠的友人会好好教导她的。她成为跨越生死限制的第一人,这是医生对尼古拉斯小姐,不现在该叫做拉维妮娅小姐的慷慨回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