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圆地君感受到了郭贺炯炯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
他缓缓抬手,轻轻地将头上的毡帽摘下。
随着帽子的滑落,一张布满狰狞疤痕的脸庞显露无遗,
那些疤痕如同蜿蜒的河流,深刻地刻画在他的面容上,让人触目惊心。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那笑容中既有自嘲也有无奈,仿佛是对命运的一种戏谑。
“我本无意惊吓贵府的女眷,但既然有你在此布下阵法,
想来你们也是颇为安心,就让这些‘老朋友’也出来透透气吧。”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轻松,仿佛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而他口中的“它们”,无疑是指那些在他脸上肆虐的疤痕。
他依旧斜倚在门框上,手中紧握着那顶毡帽,眼神深邃而复杂。
李嬷嬷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不解,她已记不清有多少年未曾见过这位故人,更未曾料到他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郭夫人的脸色更是苍白如纸,紧紧抓着身旁丫鬟的手,仿佛虚弱得随时会晕过去。
郭贺的视线始终锁定在文圆地君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上,
那里没有丝毫魔气的侵扰,只有一片清明。
一个魔修,会因为自己面容损毁害怕惊吓到家宅中的女眷吗?
不会!
他不是魔修!
至少他的心没有被污染!
郭贺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坚定地说:
“我相信你,你的人品我从未怀疑。
李嬷嬷,你们先带夫人回去休息吧。”
言罢,他挥手撤去了房间周围的阵法,
李嬷嬷深深地望了文圆地君一眼,和丫鬟连忙扶着郭夫人,匆匆离开了这个令人不安的场景。
文圆地君见到了李嬷嬷那暗含深意的一眼,却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他隐藏住自己所有的情绪,眉头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说:
“你倒是挺信任我的,难道就不怕我真的会对她们不利?”
郭贺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坚定:
“我曾有幸听过你讲道论经,深知你的为人。
我一直相信,你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定是有你的苦衷。
既然今日你来到我家做客,不妨坐下来,我们好好聊一聊。”
文圆地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没想到,在经历了五六十多年的逃亡生涯后,竟然还有人愿意无条件地相信他。
他轻轻一笑,将手中的玉瓶抛向郭贺,随后转身离开。
他明白,自己没有必要将这份难得的信任卷入魔修的谣言之中。
而且,他隐约感觉到,那只仙鹤定然留下了什么线索,
郭贺的这个儿子绝非池中之物,与其结个善缘,或许日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郭贺稳稳接住玉瓶,没有去追文圆地君。
在他看来一个曾经宣扬正道修法的修者,绝不会轻易心性大变,
忽然就成为心机深沉,兽性大,
与兄长的新婚妻子苟且,还残害那么多女修的恶魔。
他在一层天犯下的累累恶行,做出种种令人指的罪孽背后,也许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