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易没杀过人,也没做过什么血腥的事情,他最多就是在家道中落之后去学做菜,抓了鸡抓了鱼一顿下刀宰,又或者是避免被人追的时候、为了能快速来钱的时候,下过地下拳击场去当拳手,试图见好就收,结果被黑心拳击场老板强硬要求打到最后。
还好最后也撑过来了,怎么着也是熬过来活了。
所以现在刀刃架在居项栋的脖子上,一想到就是这个家伙让自己流离失所过着没日没夜的流浪日子,他就恨不得想直接一刀下去。
反正已经没有太大损失了。
“边易!”
但居棋诺喊住了他。
像是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不稳定,居棋诺神色紧张,站在对面看着他,与他直直地对着一双眼睛,他也就这样直直地撞进了一双碧绿色的眼睛里。
“动手归动手,但等待我的命令,好吗?”
居棋诺安抚着边易的情绪,声音逐渐从颤抖着、紧张着,变为稳定的、沉静的。
他生怕边易做出什么蠢事——就算居项栋有罪,但该审判他的也该是法庭,也只能是法庭。如果边易动手了,那这份罪责也将把边易一并连带。
正是清楚边易并不在乎这种事,所以居棋诺才会紧张。
他计划了安排了这么久的长线,就是为了能在把居项栋扳倒的同时也保住边易!他总不可能看着边易毫不犹豫地就投入牢狱。
不过,居棋诺注意到了这点,居项栋也注意到了。
他继思考过后猖狂地笑了起来,口口声声催促着边易,声音仿佛海边蛊惑人心的海妖:“边家留下来的那个小子是吗?动手吧,动手了就好了。你应该查得也差不多了吧?应该大概也清楚事情基本都和我有关系了不是吗?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边易还算沉得住气,即便听到了居项栋这样的引导,也没有迷失自己:“别试图迷惑我,居项栋,我自有我想要的东西。而你?死对你来说太痛快了,我看不得让你死,我要让你更痛苦,要让你无论上诉多少次也无法变更结果。”
“就算是死,你也得给我死在牢狱里。”
他放着狠话,手里的刀刃往居项栋的脖颈里头更深一步。
“边易!”
居棋诺连忙喊住他,但下一秒就接收到了站在边易身后的朱莉的眼神:挤眉弄眼,左右摇摆——这是示意“不要”。
多年的默契使居棋诺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朱莉。
既然他们敢回来,那他们一定有留后手。
例如——
楼下缓缓响起警笛声,从远处往这边来,声音越来越响、越发明亮。而与此同时,居项栋的脸色也变得越发阴暗,边易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这种时候适合来一个代替边易来说话的人,于是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朱莉缓缓开口出了声:“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报警了。居项栋先生……想来就算您向来横行霸道,也不会希望当场被警察抓走去调查一番的吧?毕竟您还在公章继承权争夺赛的赛期中,要是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居老爷子给您争来的这一名额,也会烟消云散吧?”
边易手里的刀刃已经将居项栋的脖子划开了一道小口子,那道小口子汩汩地往外流着血,居项栋也不是一个没有知觉的人,他能感受到疼痛。
但更多的可能在另一件事上——
朱莉说到点儿上了,比起现在就把居棋诺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强硬带走,冒着下楼就被警察围堵的风险,倒不如先服软,先离开了这里再说。
“你不会以为你还有机会离开吧,居项栋?”
刚这么想着,身后的边易就轻嗤着笑着开了口。
他露出干净的牙齿,却痞痞地笑着,露出尖利的虎牙:“之所以得罪你都要把警察喊来,就是因为能把你拖多久就是多久。你自己想想吧,就算现在从医院里离开,外面都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突然停了下来不说话。
忽然,窗外传来了警方喇叭的声音:“楼上的人请听着!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不要随意动手伤人,也不要妄想逃离,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请配合警方,在楼上等待警方的到来!”
听到了想要的内容,边易的笑容更大了:“所以从头到尾,我都没打算放你一条生路,居项栋。”
“你做过的事情将成为你此生永恒的污点,等到你彻底入狱的那一天,我会亲自来送你上路的。”
说完,他就抬起了眼睛,看着眼前因为主谋被控制住了而不敢继续动手的黑衣人们,厉声开口:“你们的雇主已经被我控制住了!识相的话,最好现在就退到安全楼梯口,待会儿乖乖被警察带走,至少还能减轻一点罪刑。”
好几个人都被他说动了,灰溜溜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慢慢退步到安全楼梯口处,与居棋诺和因他们两人逐渐拉开了距离。
楼梯口处逐渐响起了脚步声,没多久,就有武警带领的小分队赶了上来,先是押走了这一批还清醒着的黑衣人,然后是地上昏迷的黑衣人,最后,才由武警小队的队长亲自前来,从边易手中押走了居项栋。
“边家的小子……”
居项栋临走之前要被套上黑色布袋,他回过头来狠狠地盯着边易。
“你想知道真相吗?”他狞笑着开口,“真相可比你要知道的可怕得多,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深入调查。另外……你以为这会是结束吗?”
他又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旁人听着只觉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