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声沉闷尖锐感不明显,但是足够响亮。”
“再然后,就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与平静,然后是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从钥匙串上解下钥匙的声音,以及开柜门的声音——我猜,边女仆长应该是开了衣柜或者是鞋柜的门。接着又是好一阵的沉寂。不过,边女仆长在那之后好像没有更多的动静了。”
居棋诺点了点头,他的面色平淡,让人看不清楚他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但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直起身,把咖啡杯放在桌面上。
而咖啡杯里还剩下半杯咖啡。
“行了,这就够了。想来他应该是看到了想看到的一切,接下来的日子,不需要我们另外提点,他自己应该也会清楚的了。”
居棋诺直起身,来到因的面前,带着倦意轻轻拍了拍因的肩膀。
“你也快去休息吧,这个点也已经不早了。你该做的也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事情就让边易那家伙他自己参透参透吧。”
他就像个经历了许多事情的老头子,背着手悠闲地离开了密室,没有关上门,留下了因来处理剩下的那些事情。
因十分顺从地替居棋诺倒掉了剩下的半杯咖啡,擦拭好了办公桌的台面,把密室里的每一个镜框都擦得像是要反光,打扫好了密室里的卫生,确定了密室里的一切都万般妥当,才从密室里头锁上了门,钻进了密室之内的一个狭小的柜子,消失在了这里。
居棋诺睡得很沉稳,但他的睡姿却是侧压着前胸睡,另一边被高高抬起的后背上,被睡衣掩盖住的,是埋藏了十几年的火焰灼伤痕迹。
——
边易浑浑噩噩地跌跌撞撞着回到自己的房间,面对着入口处整理衣物的落地镜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脸色都在发白,甚至连嘴唇都像是毫无血色。
他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直到他回忆起来那些放在他的面前,供他观赏、供他了解的那一切,一切藏在深深背影之后的真相,他才猛地发颤,意识到自己的恐惧竟是来源于事实。
不过倒也没什么错,毕竟边允和南玿英刚出事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处理的。
但他后来也意识到,这些最终还是需要自己重新面对,于是想着重新开始吧,什么都没关系的。
但是现在……?
边易慌慌张张地在房间里翻寻着自己的手机,双手抖得很厉害。他颤颤巍巍地打开通讯录界面,然后对着名为“阿尧”的联系人,按下了绿色的电话键。
说实话,凌晨两点多的电话,要是有人接了,那要么是被吵醒的,要么是没睡着的。但阿尧毕竟是个当警察的,这个点还在加班加点处理公务——轮到他睡觉的时间,还有好一会儿呢。
电话那头没拨多久就被接通了,随即是阿尧传来的紧张询问:“喂?怎么了边易,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边易甚至连双唇都在发颤,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等思绪都被整理干净,逻辑都让他自己捋顺了,他才幽幽地回答了阿尧的问题。
“不……我没事。我只是有点儿……”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记得你没什么既往病史啊,三高也根本不存在,你这会儿到底是怎么个不舒服法?”
边易没说明白,阿尧自然也就以为他是不舒服。但语气相对比先前,要更平和了些许。
“不……不是这样的,阿尧,我只是……我只是突然间发现了一切事情的真相,有些过于震惊又难以释怀、不愿意相信,才感觉不太舒服的。”
“等等,真相?”
阿尧哪边手头上敲打着键盘的声音明显停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你找到关键的线索了吗?是有公章之外能另外处理的线索吗?是什么,你慢慢说,别着急。”
边易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呼了出来。
“阿尧,我们一开始就弄错了。”
“这件事和居棋诺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是居家迫害之中的受害者,居隐山、居项栋二人的计划之中,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他们的位置上。我们一直以来的探究与线索猜想,全都是错误的。”
“一开始你我都认为,居棋诺是与居隐山、居项栋有着良好关系的双方,我甚至还怀疑过很长一段时间,认为居棋诺与他们两个之间一定有过合作关系,否则如今不会这么平和。毕竟仅仅是一个居式集团,就能让他们之间争斗得焦头烂额。”
阿尧听到这里没忍住打断了一下:“等等,你弄清楚一点,他们确实在为了居式集团而争夺得焦头烂额。”
“不是这样的,阿尧。”
边易略感悲伤,他的语气突然间变得伤感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的背上也传染到电话那头去。
“居隐山、居项栋要是有真的把他放在他们的行列之中,那么居棋诺失踪的那十年,他们找了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他们不仅什么都没找到,甚至连一具骸骨都没能带回来,就是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居棋诺。那么长一段时间,居棋诺有很长一段时间流落街头,直到末尾的两三年,才回到了外祖的身边。”
“那为什么不能是居棋诺联合他的外祖家一起瞒天过海,骗了居隐山、居项栋两个人呢?”阿尧有些不依不饶,“毕竟他们外祖家本来就对居家不满意。”
“不满意归不满意,阿尧。”
边易回忆起日记里写的那一部分。
“但是,没有多少对对方不满意的家庭,在对女婿不满意的情况下,还愿意把自己手中拥有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转让一半到女婿的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