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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变态杀人魔（第1页）

我对于独眼的背景资料知之甚少，索性坐下来翻看。

警方的记录里显示，独眼原名“袁肃”，江城袁家村生人。

被捕的这一年他刚过39岁生日。在此之前，他曾供职于江城第三村镇小学，教授语文，担任班主任一职，甚至多次荣获该校的优秀教师。

档案中并没有袁肃毁容的原由记载，显然他本人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无可奉告于警方。但他的证件照显示，他曾经是一个极为清秀的青年，眉眼间带着几分书卷气，笑容也显得有些腼腆。

单从貌相看，我完全无法将他和眼前这个浑身戾气的男子联系到一起。

但是，警方的物证与DNA证据很清楚的显示，袁肃的确是该市六起凶杀案的凶手无疑。

这个变态杀人魔是一个多星期前被捕入狱的，证据确凿，案件本身不存在争议。

但让警方头疼的是，被捕至今，面对各种审讯，袁肃虽然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当被问及犯罪动机时，他却都无一例外的保持着沉默。

从他犯下的六起凶杀案中，警方看不出任何直接动机。

他不谋财不劫色，没有特定的作案手法，也没有固定的受害者类型。所有的案子都像是随机生成的一般，让人全无头绪。

在袁肃的审讯记录上，我看到了大段的空白。

负责审讯的警官针对作案动机展开过无数次追问，但袁肃却毫无反应。

这也就是说，比起犯罪事实本身，袁肃更看重自己犯罪的动机。

这种逻辑并不合常理，因为按照现行法律，他所犯下的罪行已然无法避免死刑的判决。除非他能证明自己存在精神疾病，让法官把他的犯罪动机归因于发病时的幻觉，不然他定然难逃一死。

可以说，犯罪动机是死刑犯们唯一挽救自己的机会。但袁肃对此却是放弃的很彻底，甚至于讳莫如深。

我看着眼前大片空白的审讯记录，同样摸不着头脑，不由抬眼去看裴然，显然他口中的“疑点”也在于这个环节。

然而面对我的疑惑，裴然却是一把抽过了我手中的卷宗，摊开在袁肃眼前开门见山道：“能跟我们讲讲你的作案动机吗？”

对于这一问题，显然已经有无数个警察追问过袁肃。

所以闻言，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上一抬。不知道是不屑于理睬，还是单纯的无可奉告。

我只是个普通的心理医生，套话摸底是我的专长，审讯情境下的讯问我则有心无力了。

但裴然和我不同，在我还是个大学生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警方的犯罪心理顾问。对于嫌疑犯这个特殊群体，他自有一套问话的技巧。

见袁肃沉默不语，他也没再坚持，抬手轻轻翻动档案，随后一张接一张犯罪现场的照片便摊开在了在座的所有人眼前。

而当画面呈现的那一刻，我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我无法用语言来精准的形容，那是一种怎样诡异的感觉。

如果不是在监狱的问询室中，我可能会以为这是某种以血腥恐怖为主题的写真集。

毕竟里面囊括了各种形态的尸表：烧焦的尸体、血肉模糊的面容、支离破碎的躯干、腐烂生蛆的烂肉……

但是裴然的话很快就将我从这种不真实感中拽了回来，他的指尖拂过一张刺目的血腥图片，说：“杀人，由其是手段极为残忍的杀人都有其独特的动机。”

“这可以是心理层面的，也可以是生理层面的需求。但我从你的杀人手法上看不到一惯性，所以我猜你杀他们的动机并不在自己身上。”

即便是面对如此恐怖的画面，他的语调依旧不见起伏，就像给学生上课时一样，平铺直述着自己的观点。

袁肃似乎也讶异于他的直白与平淡，就见他眯了眯那只仅存的独眼，上下打量了裴然几眼。但片刻过后，他依旧只是抿了抿嘴，继续保持着沉默。

而裴然显然没有期待对手会给予回应，他一边翻看卷宗，一边淡然的说：“警方认为你可能患有某类精神疾病，毕竟一个人既然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行径，那么他的心智肯定不在正常的范围。”

“这样的判断情有可原，因为人们总习惯于将难以理解的事情，归因于病态与混乱。但是，怪异的举止往往只是表象。你可以是个杀人嗜血的疯子，但我相信，疯狂并不是你最初拿起刀的理由。”

说到这里，他的手指定格在了其中一张现场照片上，说：“你勒死的第一名受害者，你在她窒息死亡后用刀割下了她的鼻子，并且斩断了她的无名指。法医的尸检报告显示，你做这一切时运刀慢斯条理，不见疯狂也没有犹豫。”

“以谋杀案的毁尸灭迹来讲，你的这一些系列行为非常多余。因为如果像大众推测的那样，你只是想杀人，只是想见血，那么做这些就显得有点儿少了。你可以做更多更残忍的事情，但你没有。”

“所以不难猜测，你谋杀这个女人的目的，从一开始就非常明确。你只是需要她身体上的这两个部位而已，杀死她只是达成这一最终目的的手段。”

袁肃似乎被裴然的话勾起了兴趣，他抬了抬下巴，似乎是想要说点儿什么，但裴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又说：“如果有人想要替你辩解，说这些肢体部位只是你收藏的“纪念品”，那么在下一起案子里，这些逻辑就会被彻底推翻。”

“你的第二名受害人，经历了一番完全不同的折磨。你把这个男孩的下半身剁了个稀巴烂，你用刀砍，用手撕，甚至啃食了他大腿内侧的肌肉。但与之相对的，男孩的腹部以上却又完好无损，可以说连一根手指头你都没碰。”

“男孩最终的死因是大出血，他身上98%的伤口属于生前伤。这也就是说，在这一起案子里，你的目的是折磨。你使用一切可能的手段毁掉他的下肢，让他无法逃离，只能慢慢在痛苦中等待死亡的结局。”

“而在他不堪忍受死去之后，你很自然的把他丢弃在了原地，也没有带走任何身体部位作为“纪念品”，因为这根本没有必要。”

裴然的手指在受害人血肉模糊的双腿上划过，我看的触目惊心间就听他缓缓道：“两起相隔不过一周的案子，作案的手法，受害人的选择，甚至暴力的程度都发生了质变。如果不是DNA证据，警方甚至不相信这是同一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