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什么心意。”
怀里的人下意识答,“你每次看我都很厌烦的,我能感觉到。”
“你能懂什么。”段弋讥讽她一句。
他自己都不懂现在是在做什么,她是池骞喜欢的人,他却在这荒无人烟的孤岛上抱着她轻哄,找出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实际他自己明白,真要换成不在意的人,死在他眼前都不会多看一眼。
“我知道的。”她微微发出声音,脸贴着他胸口拱了拱。
他心上一软,任由自己在这处无人搅扰的孤岛上沉沦片刻。
“你知道什么,跟你多说一句话,多看你一眼就是凶你了?你那么聪明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不去搭理别人。”
停了片刻,他冷嗤一声,“你喜欢池骞什么,不好好学习,学别人早恋。”
“我没有。”她蔫头耸脑抵在他怀里说。
“没有什么?”
她却没答,语气失落地说,“他对我很好,从小到大,除了妈妈,对我好的人很少。”
段弋看着她伤神的样子,竟觉得也有些心疼,赌气一样问,“是不是谁对你好一点,你都能喜欢上。”
“不是的,没人会轻易对我好的,很多人都不喜欢我。”
她伤心说着,雾蒙蒙的眼睛突然专注看他,“其实你也很好的,我掉到水里的时候真的很害怕,但是看到你毫不犹豫就跳下来救我了,那个时候就觉得一定不会有事了,就算有也没关系,有人是在意我的。”
段弋沉默,听她继续说,“你也有很害怕的事情对吗?上次在器材室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痛苦的事情不要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很多的。”
他从那双雾气迷蒙的眼里看到自己濒临缴械的脸孔,听到她用认真的语气说,“不要再咬伤舌头了,很危险的,实在不行我可以再给你咬一次,我会帮你保守秘密不告诉别人的。”
她的声音越发低不可闻,眼睫轻颤着落下。
心神在这一刻完全失去平静,在她的呢喃细语中段弋听到有一根紧绷的弦断裂的声音。
他将人抱紧,注视着她苍白脆弱的脸,心脏像被人无端攥紧。
“孟芙,睁开眼。”
她却没有丝毫反应,平静的像是睡着了。
段弋将她的手捏紧,“不是要帮我吗,你睁开眼,我把害怕的事说给你听。”
海风冰凉,他掌心却出了层细汗,握在手里的指尖动了动,孟芙艰难睁眼,“那你说快一点,我真的很困了。”
紧绷的心蓦地一松,他正要开口,远处一道灯光突兀打在两人身上,游艇破开水面的轰隆声渐近,池骞隔着老远的呼喊声传过来。
段弋黑沉的眼眸抬起,船上的大灯将两人身处的地方照的一片明亮,理智的做法是他应该现在就把她放在地上,退到不会让人产生误解的距离之外,等池骞的船到了后,她自然会被人妥善照顾好。
但段弋没动,依旧把她紧揽在怀里,随着游艇靠近,他的视线与站立在上面的池骞对上,无需任何言语,两人对彼此眼底的情绪一目了然。
池骞脸上的焦急和找到人的欣喜被冷意取代,目光死死盯着岛礁上相拥在一起的男女,眸中闪过愤然,唇紧抿成一条线。
所以他当初那点不适的直觉并没有错,就算是犯病情急之下咬了她,以段弋的行事风格根本不会过多理睬一句,又怎么会费劲把人抱回来。
从那个时候起段弋对她的态度就很怪了,之前或许还在因为他的缘故刻意压制着,现在呢,不打算再隐藏对她的情感了,所以也不再避讳。
游艇停泊在岛礁旁,船上的人一个个跳下来想帮忙,段弋抱着孟芙起身,没有假手于人,抱紧她一步步走上船。
池骞等在甲班上,看到孟芙闭着眼无力倚靠在他怀里,段弋抱着她,路过他身侧时没有停留,只声音生冷留下一句,“等回去以后聊聊吧。”
池骞没说话,手紧握成拳,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船舱。
……
孟芙被送进医院,身上的伤口重新消毒上药包扎,人躺在病房里正在打点滴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