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对周遭所有都友好,却冷静地操纵甚至于玩弄一切。
迟水曾怀疑过这个王爷对何人何事都没有防备,是哪里来的从容,原来他早已将自己置于他安排好的几乎绝对安全的环境。
饭前验毒是一,下属暗中保护是二。
而他自己——
见到萧鸣涧后,迟水从没信过谢燎琰所说萧鸣涧文武双全,毕竟他日日把玩着那把折扇,腰上的佩剑也仅如一个饰品。
今夜,迟水才终于明了这萧鸣涧绝不简单。
谢家,实在太过于低看这个禁北王了。
有小厮上前来问地上的两个男人如何安置,夜色下,萧鸣涧的眸子里饱含着散不去的阴霾般的忧伤,他启唇道:“明日,本王随你们一同把他三人送到城外安葬了吧。”
“秋姑娘也要吗?”
迟水将自己在萧鸣涧身上的眼神钉得更死。她和那小厮一样,都在疑惑自己方才是否听岔了“三人”。
萧鸣涧正色道:“自然。”
“可她要杀你。”迟水忍不住抢着开口。
“她被人下了蛊,想来也是不愿意的。更何况,一个姑娘家家,不应该被遗弃于荒郊野岭。”
眼前人说话时转过身,迟水将他一字一句的认真皆看得清楚,这才放下悬起来的心。
说罢,萧鸣涧便动腿到了两个下属身旁,招手唤来几个小厮,让小厮把伍儿和小田搬到空着的屋子里去。
至于秋烟烟,迟水的双脚几乎要克制不住地过去把烟烟背起,让她不在寒风里受冻。
可几日来,她和烟烟少有对话,王爷府上定是以为她二人关系浅薄的,若此刻贸然过去,不定会露出什么马脚。
于是,她强压住自己的腿,却控制不住它一会儿摇摆一会儿左右移动。
萧鸣涧安排好伍儿和小田,便到了秋烟烟身侧。
他撩了撩衣袂,正欲蹲下身去,却又觉不妥,在半空中又将膝盖直起。
院子里,除了迟水便再无其他的女子。
但萧鸣涧扫了迟水一眼,见她发髻松挽,一身豆绿色衣裳清新,又是个姑娘身,着实不好烦她做搬尸首这档子的事。
无奈下,萧鸣涧只好对秋烟烟道一声“失礼”,就蹲身将她一整个拉起,搭着她的肩膀,半拖半抱着往另一间空屋子去了。
邹槐这边收拾好自己的药盒,回身对迟水道:“迟姑娘,三更半夜,约莫是扰着你了,如今平安无事,你且早些回去歇着吧。”
迟水远远地望着萧鸣涧去的方向,含糊答道:“邹叔,你也早些睡吧。”
合上房门,迟水一路摸着房间里墙上地上的摆件才到了床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