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饿,吃块干巴巴的点心垫垫。”秋枫立刻把那碟红豆糕端远了,转移话题,“三弟有事吗?”
“二哥和你那个姐姐熟悉了没?”
秋枫心生警惕:“不熟。”
“那你这几日和她混熟些,等下次我们放假,约她去花园。”
秋枫拧眉:“三弟要干什么?”
“和她掰手腕。她赢了前日的事就算了,输了就向我道歉。”
“就这样?”
“不这样还能怎么样?你该不会站在她那边吧?”秋松眼里有了凶光。
秋枫下意识一颤,红豆糕的香甜滋味消散:“知道了。”
秋蘅送完红豆糕,带着芳洲去到角门,被门人拦下。
“六姑娘要出门,需有老夫人院中的人来传话。”门人说这话时,难掩鄙夷之色。
秋蘅没有多话,转身慢慢往回走。
是她没想到。
她本就是乡间丫头,整日在外疯跑,到了那个失去大半江山的大夏一直住在宫中,等到国破,眼见之人皆为活命挣扎,这些讲究不止遥远,还很可笑。
也是这一刻,置身伯府花团锦簇的园中,秋蘅才深刻意识到她真的回来了。
困在大宅院里可不行啊。
秋蘅默默把伯府能逛的地方逛过,回到冷香居,王妈妈把一个匣子交给她。
“三老爷送来的,见姑娘不在,让奴婢交给您。”
秋蘅把匣子打开,里面簪钗手镯,耳坠珠花,皆是小巧玲珑适合小姑娘佩戴的样式。
芳洲忍不住道:“昨日是一袋子碎银,今日是一匣子饰,三老爷真有钱呀。”
王妈妈听了芳洲的话,默默叹气。
三老爷不是有钱,是把买酒钱全用在姑娘身上了。
而秋三老爷在给女儿送完饰回了院中,尝到秋蘅先前送来的红豆糕,当即就落泪了。
蘅儿给他送点心呢,是不是说明蘅儿没怪他?
抹一把泪,秋三老爷环视屋中寻思着:明日没钱给蘅儿买东西了,是去账房提前把月钱支了,还是典当个花瓶之类的呢?
临近傍晚,“辛苦”大半日的鱼嬷嬷前脚离开冷香居,秋蘅后脚离开。
她换了一身轻便衣裳,专拣避人处走,到了墙根处纵身一跃攀上墙头,观察一番轻盈落到了墙外。
帷帽往头上一戴,少女就如鱼儿入了海,混入了如织的人流。
没有宵禁的京城,每一盏亮起的灯都散着纸醉金迷的光芒。
酒楼茶肆,当铺银楼,还有赁驴人等着走累的人来照顾生意。
比起只住了两日的永清伯府,秋蘅对京城的大街小巷反而更熟悉。
在大夏彻底消亡后的那三年里,她随先生从南都林州来到这里,住了不短时间。
那时候的此地也是这般繁华,只不过那是属于齐人的繁华,再与夏人无关。
头戴帷帽的少女走进一家香铺。
香铺很大,客人进出不断,如她这般女客比比皆是,掌柜也是一名女子。
“掌柜的,我要买一些香料。”
一刻钟后,少女提着包好的香料走出了香铺。
馥郁香气渐渐留在了身后,酒香、茶香弥漫在空气中。
看着迎面而来的人,秋蘅脚步不觉放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