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其元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前两年我把陈阿姨请回来了,她一直住在老宅那边。”这是在告诉孟筂,他说的家里,并不是谭音那边。
孟筂默然,隔了会儿后问道:“陈阿姨还好吗?”
“挺好的,我让她来医院陪陪你好吗?”孟其元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用了,以后再说吧。”孟筂回答。
她其实不知道该和父亲说什么,多数时候都是由孟其元在找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想起了沈子业说的沈延習即将结婚的事,犹疑了一下,问道:“爸爸,阿習要结婚了吗?”
沈延習虽未提起过齐悦,但也没说同她分手,他们应该还在一起。但提到结婚,他们是要过覃阿姨那一关的。
“没听你沈伯伯提过。”孟其元说着叹了口气,又说:“但你沈伯伯和覃阿姨对那女孩儿并不满意,这几年,她没少给阿習找麻烦。”他不愿意女儿为这些事儿费心,说道:“等以后爸爸再慢慢告诉你。”
他转移开了话题,说道:“陈阿姨已经收拾好了你的房间,平潭这几年的变化虽然大,但家里那边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还和以前一样。”
“好。”
前一天才和她父亲提起沈庆昀,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到医院来了。不知道是公司的事儿太多还是什么缘故,他看起来老了许多,见着孟筂还将她当成小孩儿,问她痛不痛。又感叹她竟然一离开就是那么多年。
他虽是过来,但覃钟渝却没有一起。她这辈子恐怕都没办法对她和沈子业在一起过释怀。
孟筂同她父亲生疏了不少,但和沈庆昀却不见多少生疏,他还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沈伯伯。两人聊了几句,无可避免的谈起沈延習,沈庆昀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阿筂,也只有你能劝得动阿習了。有机会你替沈伯伯劝劝他,他和那个齐悦不合适。我和你覃阿姨劝过他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是以不愉快收场。那个齐家就是一无底洞,他家齐家的亲戚安排进公司里,已经不知道闯了多少祸。”
沈庆昀说起来颇为烦恼,那个齐悦看似柔柔弱弱,但比起沈延習不知道精明多少。每次她家里的人只要闯了祸,她都能说服沈延習心甘情愿的善后,并且从不会约束收敛,弄得那些人无法无天,公司也乌烟瘴气。
他几次想将那些人赶出去,但沈延習一味的护着,父子俩总是不欢而散,他拿他毫无办法,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当看不见。
第102章难道是对我有意思?
沈庆昀走后孟筂坐在床上发起呆来,她和沈延習分开那么多年,两人表面上看起来和以前一样,但她知道,许多东西都已不一样了。
从前他们之间有任何秘密都会同对方分享,但现在,显然已无法做到。甚至在对方面前,都只会报喜不报忧。将自己的狼狈和不如意藏起来,留给对方光鲜亮丽的一面。这样的情况,沈延習又怎么可能向她吐露心事。
也许是忧思过重,这天半夜她莫名的开始头疼。头上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把,她不愿意惊动孟其元,咬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等着医生过来时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冷汗浸湿。
半夜里医生给她用了药,隔天一早,便给开了检查。那么久过去,她脑中的淤血只被吸收了小部分,初步怀疑她的头疼和淤血有关。手术有一定的风险,医生还是建议保守治疗,先观察等等再说。
孟筂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孟其元却是找医生谈了一次又一次,商讨是否还有更佳的治疗方案。
这天晚上,孟筂从睡梦中醒来,就见孟其元坐在床前,怔怔的看着她。他显然一直都没有睡,疲惫而又憔悴。
“您怎么没睡?”孟筂有些吃惊。
“就睡了。”孟其元起身来,问道:“怎么醒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从她头疼过后,他比以前紧张了许多。
孟筂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摇摇头,说道:“没有。”
孟其元又问她要不要上洗手间,这才重新坐了下来,伸手替孟筂拨了拨睡乱了的头发,说:“快睡吧,等你睡着了爸爸再睡。”
孟筂轻轻的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却再也睡不着。隔了好会儿,她才轻轻的说道:“我没事,您别担心。”
“阿筂,爸爸对不起你。”孟其元的语气里带着无限的愧疚,在深夜的病房里无比的沉重。
“您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比起很多人我已经很幸福了。”
孟其元摇头,替她掖了掖背角,说道:“不说这些了,快睡吧。”
孟筂在后半夜里睡了过去,但孟其元却没有任何睡意。他当然对不起她,如果不是他,她不会远走他乡那么多年,如果她一直呆在平潭,也许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血块的位置并不好,脑部手术的风险很大,他无法承受会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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