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说你救下我那件事,是你特意设计好的要演给我看苦肉计,还说你要一石几鸟,又要我感动从而收获我的心,又要皇上可怜你,又要嫁祸给别人。”
“洛洛。”梁戚瑀有些急切地低头看着萧洛,萧洛脸上的神情从进屋到现在都没变过,很平静,甚至平静到有些冷淡。梁戚瑀瞧她这般模样不免更加急了一些,“莫要听梁诺胡说,他是对我怀恨在心想要破坏我的一切,才会对你说这些话,我承认,他说的并不全是编造的,但事实经过他的有心安排再放在你面前,早就跟原状不同了。”
萧洛闭了闭眼,“这些我都知道的。”最难受的不是梁戚瑀演苦肉计给她看,让她惊慌失措地更加靠近他,而是这件意在俘虏她的心的事件还被设计出了很多其他的用处,多到仿佛她的心也是被利用了的。理智聪明太过,真心就显得不足了。
梁戚瑀伸另一边手轻轻揉了揉萧洛的脸,并微微抬起她的脸,让她和他对视。梁戚瑀细细地看着萧洛,柔声道:“但还是觉得不舒服是吗?”
萧洛勉强笑了一下,“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心有所感罢了,我早就想明白了,像我们这种在家族利益、家国利益的夹缝里成长的人,是免不了为自己和自己的家算计些什么的,我刚开始接近你,最大的希望亦是你能助我逃离一桩会将我扔进火坑的联姻罢了,我明明亲身经历过,知道得那样彻底,但近来日子过得太顺当了,我对那种事有点迟钝了,乍一听到有人提起,还觉得很陌生。”
梁戚瑀低头在萧洛的额发上印了一个吻,疼惜道:“你不需要去适应这些。”
萧洛没应,只道:“那样我就太脆弱了,就跟今天梁诺跟我说的那种以为自己能高枕无忧的傻姑娘一样了。”
梁戚瑀问她:“梁诺还跟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吗?”
“他说蒋源那种靠女方提携起来的男人,将来很容易便会抛弃糟糠之妻,说张二姐姐不值得呢。”
“这话倒不假。虽然如今我看蒋源为人挺好的,胸怀亦算得上宽广,但情感一事说不准,不是人好就不会当负心汉了。你待如何?要提醒一下张姑娘吗?”
萧洛为难地想了一会儿,叹道:“我会提几句的,可他们现在正情深,说这些也没用。张二姐姐必定会说她要赌一把,她要相信她爱的人。”萧洛没有说完,在心里接着说道:未到百年归老的那天,都是在赌,我现在亦是一个赌徒,和张二姐姐别无二样。
萧洛又告诉了梁戚瑀须得等到蒋源升上校尉,他才会去向安南将军提亲,问梁戚瑀有没有方法让蒋源快些晋升。
梁戚瑀笑道:“那你得去求兵部尚书了,这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只是萧尚书正式上任没多久,做事还是要规规矩矩的,蒋源没有什么大功劳,便不能晋升太快,否则言官要说萧尚书徇私了。”
萧洛应了一声,侧头挨回梁戚瑀的肩上,不说话了。
梁戚瑀也没打扰她,一直握着她的手,等待她从某种迷茫的状态中恢复。
燃尽了一根香后,萧洛才缓过神来,闷闷地问道:“那次意外真的是你安排的吗?”
“是。”
萧洛忽然握拳锤了一下梁戚瑀的肩,“你傻呀,哪有人会安排自己受那么重的伤的?”
梁戚瑀狡辩道:“那伤不重。”
“还不重?流了那么多血还不重?你就是不爱惜自己,我同你说,你这样是不对的,你既想着要和我白头偕老,就要好好地爱惜自己,你若有个什么意外,我怎么办呀?”
“是,夫人教训得是。”
萧洛又锤了梁戚瑀一拳。
闹别扭(1)
梁戚瑀一踏出萧府就吩咐了人去查梁诺以什么方式知道了去年他在波月湖所做的安排,而后梁戚瑀去办了几件事,回府用了膳休息了一下,底下的人就回来禀报了。
原来泄密的人是皇上。
皇上因记挂梁诺的情况,每个月都会召梁诺进宫让他看看,并陪他聊聊天。
有一回梁诺进宫的时间正好是查出了俞瑾阳或许与梁戚瑀受伤一事有关的那几天,皇上正生气,对着无官无职的由他看着长大的梁诺也不设防,直接同梁诺说了他得到的消息,而梁诺也不傻,稍微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一下梁戚瑀,就能揣测出个七七八八了,再根据喜好恶性加工一下,就变成了今天拿到萧洛面前挑拨离间的故事了。
梁戚瑀:“……父皇这个大嘴巴。”
梁诺属于身后没有牵挂并仗着皇上的疼爱而胡作非为的人,梁戚瑀也不能出一点事就让人去打梁诺一顿,万一不小心打坏了,皇上下令彻查的话,他就惹麻烦上身了。
梁戚瑀也不想去见梁诺了,他已经知道梁诺的用意是搞点坏心眼的小动作让他不得安生了,于是梁戚瑀派了几个人去长期盯着梁诺,并且防止梁诺与萧洛扯上半点关系,梁诺送去萧府的请帖通通半路拦截,梁诺亲自去萧府的话,就在路上制造意外,让梁诺去不了,梁诺想到街上偶遇萧洛的话,就制造点小麻烦截断两人能够遇见的路。
好事老是被破坏,梁诺瞧出了是梁戚瑀的手笔,嘴上嘲笑梁戚瑀防他像防贼,实际上却没有什么办法能突破梁戚瑀设下的包围圈,梁诺没有本事和心思去养人,因而手底下并没有能够替他办事的部下,交了些狐朋狗友都还没有他机灵,一群废物,完全指望不上。梁诺不服气,被皇上召进宫后气呼呼地同皇上告状,说梁戚瑀捉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