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陶先生被带回以后就独自在卧室里,没有出来过。”
李瑞君点点头:“我进去和他说几句话,等会你叫厨房备点吃的,还有饮用水,我走后你一并拿给他。”
“好的。”
管家下去吩咐了,李瑞君才上楼,来到陶满房门口。
他内心有些犹疑,因为到了此时此刻他都还在动摇,想眼前指向明确的证据是真的,还是陶满的辩白是真的。
如果陶满祈求,他要说些什么。
但是这些动摇没有影响李瑞君的行动速度,他迅速而短促地敲了敲陶满的房门,然后不等里面传来任何反应,就自己开了门。
陶满正坐在床上,略微惊讶地望着他,膝盖上摆着一些草稿纸、一部便携电脑和通讯器。智库页面和几则新闻被他投影在空中,凌乱地铺陈着。
大概是太过诧异,陶满少见的没有喊他的名字。
李瑞君的脚尖不明显地停顿了一瞬,便步入房内,关上了门。
“在做什么?”他问。
陶满愣了一下:“啊?我……我在调查。”
“调查什么?”
“你说的这几件事情啊。我想跟你证明我真的没做过,但是我也和你说过了我没有证据,所以现在正在找。”
他低头扫了眼眼前的一切,随后有点心虚地又看向李瑞君,轻声说:“不过现在还没有找到,能不能再给我几天时间?你现在就要抓我吗?”
李瑞君有点无奈,又对这样保持冷静、努力自证的陶满很没办法。
“如果要立即抓捕你,我为什么不在安防大楼里就抓了?”
“我也很奇怪你为什……额,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如果现在还没到要逮捕我直接上法庭的话,我可不可以再多研究几天,也许会有你们没看出来的一些发现?”
几秒安静过后,李瑞君说:“可以。”
随后,他又说:“我让明叔给你做点东西吃,你这几天除了不要出门以外,也不要联系其他任何人,包括家人、朋友、同事。”
“啊……”
“我会替你去请假,你……”
等到他去了第三实验室,就算不明说,所有人都会自然而然地知道,陶满是嫌犯,拉网行动中的事故是他所为。
李瑞君本来要警告陶满一下,话到嘴边又不准备说了,便换了个话题。
“我说过你可以在房子里活动,不要一直关在房间里。”
陶满眨眨眼:“我知道,如果要上法庭了,我就再也没法在房子外面活动了。我懂的。”
“……”李瑞君倒不是在说这个。
但是陶满能这样冷静地接受现状,对李瑞君来说是件好事。无论陶满是否做过那些事,他现在都是有最大嫌疑的那个人,任何偏激行为都会影响安防部和联邦法庭对他的处置。
“那你查到些什么没?”李瑞君问。
陶满斟酌了一下,说:“其实得到的有用信息不多。我罗列了拥有制作时空传送装置技术的人和在庆功宴现场的所有人,只有我们实验室有人员重合,但是也不可能是我同事,所以我可能遗漏掉了一些可能的人员。对了,关于窃听器的事,还有这次事故,我真的完全不知道,你能跟我讲讲细节吗?”
李瑞君想了会儿,缓慢坐到陶满床沿,侧身和他说话。
“可以。窃听器是某次我接送你下班时粘在我的衣领背面的,那次刚好降温,你还给我围了条你们实验室发的围巾。”
“啊!那次啊!”
“窃听器本身跟这次的故障装置一样,都是针对性的,而非市面上有的成品。它的设计能够绕开安防大楼的检测系统,设计者一定非常了解这套大楼系统。”
“那我不了解啊。”陶满眨巴着大眼睛说。
他专心为自己申诉,表情带有几分天真,几分理所当然,以及很少量的委屈。李瑞君不自然地躲避开这样的视线,只是问:“那据你所知,谁会比较了解?”
“肯定得是特别懂防御网络和电子智能的人吧,你们的系统不是号称宇宙顶尖吗?”
李瑞君边思索着边点了点头:“嗯,不过那个窃听器出现的时间段中,接触过我衣领的只有你……或者是在送你上下班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人,我没留意。”
陶满觉得李瑞君大概还是最怀疑他,不免沮丧地低了低脑袋:“好吧。”
过了几秒,他又仰起头来:“那这次的事故呢?除了新闻里公布的,还有什么特别的细节吗?那个伤员怎么样了?”
李瑞君说:“人没事,已经出院了。其实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我们就送他就医,而且情况很快稳定了下来,但舆论热度却在事故发生的半小时后忽然被引爆了。”
“那不是跟我猜测的很像,有人在背后故意造谣?”
“嗯。”李瑞君不得不承认,这件事上,陶满发他的短信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和他们安防部自己调查得出的结论一致。
“那你还怀疑我,我都给你出主意了。”
陶满这下比刚才更加委屈些,不高兴地嘴都是鼓起来的。
过了会儿,因为没人接话,陶满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李瑞君,问:“李上将,如果我真的被抓起来了,你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这些事情的其他证据?”
李瑞君愣了一下:“为什么忽然这么叫?”
“求你办事嘛,我叫得正式一点比较好,对吧?反正我家里人应该是不会帮我打官司的,也许还得应付我带来的负面影响,估计要讨厌死我了。如果有人能替我证明清白的话,也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