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满小声问:“是来抓我吗?”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什么也没做过,李瑞君,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等你来了再说吧。”
李瑞君冰冷的声音随后便果断消散在一阵忙音中。
原来如此
陶满被安防部派来的人带到一间小房间里。
他坐在那里呆呆地等着李瑞君过来,全程都很配合,也很安静。
过了不知多久,一名安防部的军官进到房间里来,给了他一杯水:“陶主办,烦请您再等等。”
陶满仰着头望向这个陌生人,声音不大地问:“李瑞君呢?他不审我吗?”
那人愣了片刻,礼貌地道:“李上将还在开会,他交代过会亲自来和您谈的,您放心。”
陶满“哦”了一声,又垂下头去。
他在这个安静无声的小房间坐了很长时间,期间还有人送来了盒饭,连同那杯水一起,陶满都没有碰。
直到下午的时候,李瑞君才出现。
李上将打开门进来时脸色很不好,周身气场强硬到就算是陶满这个beta,也能感觉到雪地里才有的那种寒意。
陶满忐忑地看着他,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李瑞君遣走了其他人,关上门,坐在了陶满对面。他们中间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头顶中央有盏不明亮的旧灯,窗外飘着毛霜花,可以说它们自由轻盈,也可以说是无依无靠。
李瑞君看了眼桌上,问:“怎么不吃饭?水也没喝过?”
陶满眨眨眼,反问:“你真的觉得我做了坏事吗?”
李瑞君朝后靠了靠,搭起一条腿,双手抵在一块儿:“我看到你发给我的消息了,这么说,你应该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嗯,新闻里都有说。”
“问题出在这次的跨星系拉网行动中,故障的设备是行动前一天晚上才从ka9大星云的工厂运来的。我们查了故障原因,发现一种干扰氧气设备的装置,这种装置不是现有市场上的成品,而是针对这套设备的,做工不精细,拼装痕迹非常新,可以认定是临时制作。本次行动用的设备是新品,我们仅在内部流转过电子使用手册,除了极个别我这个层级的参与检测验收的人员以外,根本没人见过。而不久前,你刚看过一份关于它的文件,文件上还有我们整个行动的安防布置。我也相信,你有能力在短短几天里研发出针对性的干扰装置,再利用前往ka9大星云的彩石料场执行外勤期间装备上去。”
李瑞君平缓的叙述着整件事情,语气不能说是无情吧,只是听上去淡淡的,好像不愿与陶满对话,只当是在审讯一个陌生的嫌犯。
但要说是审讯,他遣走了其余人员,又极其不合规矩。
陶满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讷讷地听完全部内容,然后思考怎么反驳这一说法,让李瑞君相信自己什么也没做过。
过了会儿,他开口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做过,但是我现在没办法给你证据……不过,我这些天都有正常上班,我没有做过什么干扰装置,也没有在ka9大星云出外勤的时候离开过大部队,你能不能再去查一查?”
李瑞君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当然会去查。你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你做任何事,我都撇不开关系。陶满,我也希望不是你。”
这句“名义上的未婚妻”似乎刺痛了陶满,他看起来比刚才更低落了。
李瑞君朝前倾身,又说:“不过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之前很多次事件,也请你回忆一下自己当时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什……么?”
“最初的时空传送装置,我知道你能做,除了你之外,掌握这项技术的寥寥无几。也是你自己主动申请参与那次支援行动的,这我在特战队的收发文书那里已经了解过了。”
陶满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看着李瑞君。
他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说些什么,慌张而混乱地思考半天,才无措地说出一句:“我没有,不是我。”
“那你知道藜粉吗?”
陶满这下简直惊呆了:“你怎么……”
“我知道那天房间里的人造信息素里有藜粉,很显然,你也知道,我试过你。”
陶满愣愣地说:“我以为你只是意外捡到那块石头,藜粉对alpha不好,但日常不太会接触到,我也……没想到你是在怀疑我,所以我没有跟你讲清楚。”
“还有,”李瑞君的表情和语气都没有丝毫变化,“我去过一次你们实验室,回来后在没有接触其他人的情况下,发现了一枚粘在我外套上的窃听器。”
陶满这回完全呆滞了,连苍白的自我辩驳都说不出来。因为这件事他根本一无所知。
“再接下来,在那次最新高级防具的庆功宴上,我叔父李彰中毒的那一次,”李瑞君的目光在陶满惊慌无措的脸颊上扫过,“在你的包里发现了一个空玻璃瓶,里面检测出了青兰毒素残余。”
“是我告诉你他中的是青蓝毒素的。”陶满非常小声地说。
李瑞君点了点头:“嗯,我没忘。”
“你还是觉得是我干的,对吗?”
“太巧了。”
陶满想了想,愣愣地说:“是啊,太巧了……”
此时此刻,他才反应过来。
这段时间李瑞君慢慢对自己改变了态度,没有刚同居时那种故意疏远了,反而会给他带好吃的,和他一起看书,约他出去玩。
原来是在怀疑自己吗?
原来是这样。
电子菩萨大概没有显灵,是他太蠢了,自以为是在和李瑞君拉近距离,自以为学会爱心餐,李瑞君就会愿意吃。其实人家根本就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