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有两只大狗,查干白天不用外出放牧,萨仁也就没拘着它,平时都随它去哪里,草原大狗认家,哪怕进山打猎去远了,天黑前也会自己找回来。
所以萨仁一时没注意,直到给哈日(黑色)喂狗食,唤了好久也不见查干,萨仁在家附近找了两遍,还是没看到查干的影。
“我怀疑是彭勇把查干偷走了。”巴图尔打算去民工营地看看。
彭勇那小心眼,上回挨了查干一口,没要到好处,肯定会想法子讨回来。
“他偷狗干什么?”草原人重视狗,但汉人不一样,他们不光杀狗还吃狗肉,去年就有牧民发现民工吃狗肉,当时闹得挺凶,最后却不了了之,一想到这,萨仁脸都白了,也要和巴图尔去民工营地。
吉雅赛音想了想,让巴图尔和她一起去请周海莲,有她坐镇,哪怕范光辉护着彭勇也会有所收敛。
或是母子连心,查干一出事,金灿灿焦躁得很,一直在包外用脑袋拱门帘,嘴里发出求助的呜咽声。
林可叮实在于心不忍,一掀开门帘,看到格日乐和阿尔斯郎他们也在,还有周西河。
“嗷嗷嗷~”金灿灿站起身扒拉林可叮,睁大眼睛,哀求地望着她。
林可叮摸它的头,“好了,我带你去。”
吉雅赛音出门前,再三叮嘱林可叮不能出门。
但为了金灿灿,为了阿尔斯郎和阿古拉两个哥哥,她还是决定走一趟,或许帮不了大人的忙,至少能让他们安心。
查干是在阿尔斯郎他们四岁大那年抱回来的,兄弟俩和它的感情很深,听额吉说查干丢了,两人急得饭都吃不下。
“也不知道彭大鹏他爸会把查干藏到哪里。”周西河和姑姑去过几次民工营地,那里说不上大,但一定称得上乱,钻进去,方向感不好的人,绝对找不出来,比如他。
“肯定和旱獭一块藏在库房了,”路上积雪深,格日乐一手打手电,一手牵着妹妹,怕她摔跤。
“那行,我们先去库房找。”民工营地辨不清方向,停工的库房,周西河还是找得到的。
一行人正要往库房走,杨小花从他们对面跑过来,“格日乐,小叮当,我还说去找你们呢。”
“怎么了,小花?”林可叮看人样子,像是来通风报信,“你看到阿尔斯郎哥哥他们家的查干了?”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准确说来,杨小花根本不认识查干,在她眼里,草原大狗都长得差不多,又大又凶,“我就瞟到一眼,那么大一只,毛发又长又黑。”
听杨小花的描述,林可叮也确定不了是查干,就问:“在库房看到的吗?当时还有谁?”
“不在库房,在彭大鹏家里,我从他们家门口过,看到一眼,王婶子就把我赶走了。”杨小花当时没多想,以为彭大鹏父母在外面打到的野狗,刚刚碰到林可叮的奶奶,才听说是阿尔斯郎家的大狗不见了。
本来她要告诉吉雅赛音奶奶,但被王爱霞恶狠狠地一瞪,她就怕了,一个字没敢提。
“对不起,我没告诉大人。”杨小花跟林可叮他们道歉。
林可叮拉她的手,“没关系,你告诉我们了啊。”
跑太急,杨小花冻得眼睛红鼻子红,她用力地吸了吸,“他们都去库房了,我带你们去彭大鹏家救查干。”
进了民工营地,格日乐就让大伙把手电筒都关了,免得打草惊蛇。
在他的带领下,所有人都猫着身子前进,时不时停下来躲起来,查看有没有被发现。
周西河觉得太蠢,一开始还不愿意,后来投入进去,发现还挺刺激。
格日乐打头阵,他断后,像一支上前线出任务的英勇小分队,七拐八绕,终于抵达彭大鹏家门口。
“锁门了!”格日乐让阿尔斯郎找石块,准备把锁撬开。
林可叮拉格日乐的衣服,小小声:“小哥,我试试。”
格日乐一拍脑门,想起妹妹和额木格一样是大力,连忙让出位置,不忘叮嘱:“小心,别伤着自己。”
林可叮点点头,其他人稀奇地围过来,万众瞩目下,林可叮握住锁头,往下一拽,大铁锁就断开了。
不费吹灰之力。
阿尔斯郎激动地想要欢呼,幸亏格日乐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把查干带回家再说。”
阿尔斯郎点头,彭大鹏那家人多不耻,他们算是领教了,没大人在,就他们几个小孩还是小心为妙,不然连累小叮当出个啥事,没法跟额木格他们交代。
林可叮三个小姑娘还有金灿灿留外面把风,格日乐四个男孩子进去找狗,过了好一会儿,不见人出来,林可叮担心地探头进去问:“小哥,出什么事了吗?”
就怕他们晚来一步,查干让彭勇一家给吃了。
这么想着,一团毛茸茸的大黑影从门里蹿出来,和不住伸着脖子张望的金灿灿,扑到一块互相不停地翻滚扯咬,以此表达思念之情。
“走了,先回家。”格日乐招呼所有人撤退。
“小哥,刚刚你们在里面干嘛呢?怎么进去了这么久?”林可叮好奇地问。
格日乐随即看向周西河,周西河暗叫不好,来不及阻止,格日乐已经告诉林可叮:“周西河让我们在彭大鹏家里尿、尿。”
“尿、尿?”林可叮扭头看向周西河,没想到周西河看着这么正直,居然也跟格日乐他们差不多。
一肚子坏水。
周西河窘迫地别过脸,小声嘟哝道:“那我也没让你往别人锅里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