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寇犯边。
那便只能是胡蛮了。
官方文书上一般不称呼妖国为贼寇,只把时常小股骚扰、打秋风的胡蛮三国叫贼寇。
林渊到来后,一位负责监察统辖一地司隶卫的四品监察使,将信纸递了过去。
只粗略一扫,林渊便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几千胡蛮骑兵破了萧关,负责镇守城池的太守弃城而逃,导致胡兵一路深入,劫掠良多。
胡人的马也是改良过的妖血马,度极快,抢了东西杀了人一溜烟又跑回去,当地百姓家破人亡,怒恨逃跑太守,将之痛打一顿,那太守忍了两天,以带兵报复的名义出关,而后偷偷杀了殴打他的百姓冒功……
看完信件,观海楼顶层茶室陷入沉寂。
半晌之后,一旁茶几响起一声‘嘭’击。
众人目光被镇抚使之一的杨元钊吸引,这位在司隶府内排的进前列的实权武官,脸色黑如锅底。
“你的人,你说说怎么处置。”钟会开口了,声音平淡无波。
其他镇抚使、监察使顺着声音,又看向那位府牧心腹。
司隶府的官职结构分七等,府牧、左卿、镇抚使和监察使、千户、百户、总旗小旗、普通司隶卫。
府牧是一品武官,司隶卫可享受八品俸禄,左卿算是皇帝专门为林渊设的三品官职,司隶府没有二品。
镇抚使和监察使都是四品,一个负责中枢统辖,一个负责地方细则。
林渊这才明白过来,杨元钊脸色不好,原来因为那太守是司隶府的暗子,且归于杨元钊的麾下。
这番他丢了大脸了。
杨元钊俊朗的面皮抽了抽,低声道:“斩!卑职亲自去一趟西北,将之正法,然后重建探网、安抚百姓。”
“三日之内给您满意的答复。”
高境武修的度极快,从京城去边疆要不了多久。
钟会点点头,“可。”
他不再看这位下属,转而对另一位心腹成盾道:“从北境调一名太守来。”
一直保持沉默的林渊耳朵一动,听到了熟悉的地名。
钟会这时又道:“陈冬,你与元钊一同去,给后赵一点惩戒。”
被点名的监察使闻声拱了拱手,“遵命。大人放心,北境在魏王的调教下,官员不会出现此种情况,被祸害的百姓听说是北境来的新太守想必也会渐渐平息怒火。”
“至于后赵,它抢我大景一郡,那我便还它三郡。”陈冬眼里泛起寒光。
钟会轻轻颔,依旧平静无波。“可。”
不到半柱香,事情便有了解决方法,林渊惊讶钟会的统摄力和效率。
后者对于这些下属的威望,竟是高到不需说一句废话、套话,或者委婉暗示。
这让林渊想起自己老爹,当代魏王林砚,两人都有同样的御下之功。自己那父王虽然是武勋,看起来却像个文官,笑眯眯之间就把事情游刃有余的解决,钟会则是平静至极之中处理完毕。
小会解散,出茶室大门时,杨元钊依旧板着个脸,那位监察使陈冬倒是开口攀谈了两句。
“后赵此次犯边,事情倒不是很难善后,只是后续如何应对颇让人头疼。”
“这些胡国仗着妖国在背屡屡挑衅我大景,大景每次兴兵讨伐纵然有些功效却都不能灭其国,过了些时日它就卷土又来,皮肤之藓虽不致命但着实可恨。”
“当年壬辰之难五大胡国便是帮凶,陈朝西北十六州不知有多少官员、百姓的妻女惨遭掳虐,幸得魏武宁王覆灭后魏、前韩,稍雪前耻。”
林渊太祖父初代魏王的谥号是第一等武宁,他薨后,后人把他的爵位和谥号一起提及,以示尊敬。
林渊边听边点头,“帮凶的确可恨,上下蹦跶惹人厌烦,屠杀掳掠往往便是这些人做的,迟早有一天我大景要将剩下三大胡国犁庭扫穴,荡碎铲除。”
监察使陈冬笑着拱拱手,“期盼有这一日,告辞。”
林渊颔回礼,走回自己的堂房。
在司隶府内,他的品级比几大镇抚使和监察使略高,但也不是直属关系,他只是奉皇命来这镀金的,几人的顶头上司仍是司隶府牧。
犯边这种事不算军国机密,朝野上下估计很快就会知道,他也不用特意告诉皇长子赵雨镰了。
第二日。
今天是每旬(十天)休沐的日子,林渊不用去司隶府点卯。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阳光不晒。
于是决定去城外走走,看看山景。
他入京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除了去上林那一次几乎没出过城,这次打算去佛教在京郊的宝地看看。
按照与皇室默契的约定,他不能离开京师太远,但在附近百八十里逛逛还是可以的。
林渊在京的主业仍是当质子,不是处理什么事务,只要在京畿内,怎么玩都可以,皇帝也不管他。
佛教在京师附近有一座宝山,名为清音山。
山上有一座声名远播的清音寺,是与元清宗、上林学宫差不多一个级别的三教修行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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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佛教,就不得不提它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