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落径直走进没有摄像头的浴室,对沉默许久的祁颂勾勾手指,轻声说:“过来。”
祁颂有些想拒绝。
可是在女人的眸光和指令里,脚下步子竟不由自主地便往那边迈了。
浴室的灯亮起,门被关上。
“感觉自从我们和那个小女孩说完话,你整个人就有点不对劲。”
郁落抬手理了下祁颂的发丝,柔声说,“是心里不高兴还是身体不舒服,可以和姐姐说说看么?”
那般耐心又包容的引导。
祁颂的唇瓣嗫喏了一下,开口时嗓音有些哑:“我”
没有不高兴或是不舒服。
她只是无能为力地,一点一点地被突如其来的嫉妒包围了。
从下午知道郁落和原主的深刻过往之际,她第一次品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本以为只是蜻蜓点水,雁过无痕。
在那之后,她从容地与郁落和桃桃一起去散步,从容地思索郁落的抑制剂是否有问题,就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在限时三个月的合作里兢兢业业扮演自己的角色,并对遇见的事起一些无关紧要的好奇心。
可是方才茶话会时她才发现,那份嫉妒似乎其实并没有褪去。
它就像锅里熬制的糖水,在源源不断的、无法控制的热意下,逐渐变得黏稠凝滞,色泽发褐黯败,最终水汽蒸干,只余一层坚硬的焦色,将她整颗心包裹。
便如此时此刻,祁颂凝视着浴室暖色灯光下,女人眼眸中蕴着的无边温柔。
她感觉自己情不自禁地想陷在这种温柔里,而后又被这份温柔深深刺痛。
她好像又毫无阻隔地触摸到了那份嫉妒的感觉。
原来嫉妒这种情绪和瘾一般,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由此,先前在心中提出的问题——她是仅仅嫉妒原主有人收留,还是同时在嫉妒收留原主的人是郁落,答案似乎有些明晰起来。
祁颂的呼吸愈发沉重。
她不记得自己喝了几罐鸡尾酒,也不知道这具身体酒量有多不好。但现在整个人已经些许犯晕,心中的情绪也似乎随酒精发酵得更加浓郁汹涌起来。
嫉妒的,酸涩的,渴望的,还蕴了一丝挥之不去的绵软。
见祁颂的话断在口头,那双眼眸里浮现出几分隐忍和无措,郁落的胸口紧了紧。
她下意识想用以前的方式来安抚对方。
于是手缓缓抚摸上祁颂的发顶,轻揉了一下。
接着嫣红的唇瓣张开,柔声说:“放轻松我亲亲你好不好?”
说完后,她微踮起脚,慢慢地凑上前。
在那唇瓣贴来的时间里,祁颂心慌意乱,整个人宛若被凌迟——
她后知后觉:原来只要她想,这些都是能避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