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有些冒失了,”俞觉懊恼着,他想起找出来的睡衣,侧身拿了出来,“你试一下睡衣吧,我们尺寸不一样,这件算大的了,你穿着可能还是会有点紧。”
“主要是我的其他衣服估计都不合身,何先生,你先暂时换上,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何秩:“无妨。”
俞觉主动走出去,替他关上衣帽间的门,等何秩再出来时,他已经换上了那件深灰色的丝绸睡衣。
睡衣穿在何秩身上,果然有些小了,腰腹处都紧贴着他的肌肤,将他蛰伏的肌肉线条勾勒得更加明显。
何秩一步一步走近,身上迫人的气势已经有所收敛,俞觉却还是觉得呼吸有些困难,随着他的靠近,他的心跳也逐渐紊乱起来。
俞觉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何秩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他微红的耳根,语气没有分毫变化:“你不需要去洗澡换件衣服吗?”
俞觉低头看了一下,他身上的酒渍大部分都被外套吸收,留在衬衣上的只有几滴斑驳的痕迹。
他犹豫不觉,最后还是开口:“我换一下衣服就可以。”
他拒绝的是洗澡这件事,又或者说,他拒绝的,是和何秩先后洗澡,然后都穿着睡衣在卧室里独处这个场景。
他不是一个迟钝的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两人刚刚才肌肤相贴了一次,现在的氛围已经足够暧昧了,如果他也洗澡,穿着睡衣出来,旖旎的暗示性就太强了。
他不知道何秩有没有这种意识,可他自己已经察觉到了,就不应该任由其发展下去。
哪怕他对何秩有些好感,可两人不过见过两三面,更没有任何已经明确的感情,他做不到轻浮地去打破两人之间存在的界限感。
何秩扫过他微垂的眉眼,顿了一下,应道:“好。”
俞觉换了衣服回来,他纠结着开口:“何先生,我实在想不到怎么再去给你弄身合身的礼服,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我能做的一定尽力去做。”
何秩睁开眼,淡声道:“我没有打算再回宴会,已经打电话让靳森送一身衣服过来,所以,你不需要做什么,也不用在这上面费心了。”
俞觉讶然:“这样吗……”
何秩往前倾身,黑眸摇曳着灯光的颜色,语气突然变得冷冽:“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对我泼那杯酒了吗?”
“?”
俞觉一时失声。
他猛然意识到,他把何秩带回房间,只是带他洗了澡、换了衣服,他根本就没有向何秩解释过这个问题,甚至于,也没有就此赔礼道歉。
他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做这些,因为他潜意识里认为,何秩是明白他的,是知晓他为什么这样做的。
但实际上呢,他当时只是和何秩对视了一眼,甚至不知道何秩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到全程,就在下一刻,将红酒倒在了他身上。
所以,除了他自己,从任何人的角度去看,都只会看到,是他挑衅地朝何秩泼了半杯酒。
何秩本该也不例外。
是他自己,理所当然地将何秩放进了这个例外的行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