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的喉咙里发出了威胁的嘶吼声。
像是一只警觉的大狗狗,即使是在强弩之末,也要露出獠牙威慑住对方。
挣扎了很久,他发现毫无效果之后,终于认命似的瘫软了下来。
兰登沉默地将桌腿移动时候不小心撞翻的药剂盒移远一点,然后重新摆放好。
第一次涂抹的液体已经干涸。
兰登再次挤出了一些,他将冰凉的半透明啫喱在手心捂热,然后温柔地涂抹开来。
雌虫显然很震惊,他的呼吸很是剧烈。
但是,耗尽力气的他只能把头紧紧贴在矮桌上,手指牢牢扣住桌角,沉默地忍耐着,等待着高悬在他头顶的利剑落下。
“别紧张,放轻松。”兰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脊背,像每次手术前会摸一摸那些毛茸茸的大狗,将他们的耳朵翻折下来。
和他声音的温和不同的是,他手上的动作却很果断。
兰登的手指很细长,骨节分明,他的老师说过,这是一双很适合拿手术刀的手。
他盯着扫描仪上的图像显示,手指很稳地找到了第三片碎片。
但糟糕的是,它嵌入地有些深。
兰登骨节微曲,稍微用力地抠挖,才能将它取出来。
雌虫的忍耐力有些糟糕。
但说实在的,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微微地颤抖了起来,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拼命地推拒着。
他绷紧了肌肉,原本被冲洗干净的伤口再一次爆出裂痕。
他紧实的脊背上慢慢渗透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伴随着一声痛呼,一片锥形的带血碎片被扔进了垃圾桶。
接着是第四片、第五片、第六片……
当最后一片碎片取出的时候,兰登擦了擦额头,松了一口气。
他靠在墙壁上休息了一下,室内一片安静。
身下的两层一次性桌垫都已经被染成了或深或浅的绯红或粉色,兰登将它们从雌虫身下抽走,然后开始对被不小心喷溅在墙壁上的血液和被血水染脏的地面进行清理。
桌上的雌虫一句话也不说,他沉默地听着浴室的声响。
但兰登往左边一步,他就把头转向右边一点,总是不与他对视。
而兰登却能感知到他此刻一团乱麻的思绪,和狂躁无比的精神力波动。
渐渐的,精神力的波频放缓了。
兰登将浴室打扫干净之后才发现,雌虫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兰登听到与自己一墙之隔的浴室有窸窸窣窣的响声。
他打开灯,打开浴室门,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一只猛兽扑倒。
他跌坐在地板上,后脑勺撞得生疼。
咽喉被单手卡住,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是雌虫。
他醒来了。
但是他并不害怕,虽然心跳失速,但他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手指紧紧按在伸缩链的控制按钮上。
秘银的锁链开始迅速收紧,雌虫的双手被牢牢捆在一起,双腿因为巨大的拉力而难以站立,直接被拖拽着进入到浴室,不仅将矮桌撞倒,甚至整个人都被翻转过来,束缚在了浴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