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军营非一日之功,时鹤书将此事继续全权交予季长明,自己则在忙着殿试事宜。
大宁科举分四轮,为童试,乡试,会试,殿试。
乡试与会试因在秋春两季,故又被称为秋闱与春闱,而随着春闱结束,便是万众瞩目的殿试。
历代殿试本都是由圣上亲自主持,只是当今圣上年幼,太后又潜心礼佛不问世事,殿试便由时鹤书一手操办。
由宦官主理殿试实在是亘古未有,朝堂上窃窃私语不断,可却无人敢明面上对时鹤书如何。
最终,他们只是行礼道:“督公英明。”
随着季长明那边紧锣密鼓的安排,殿试也在紧张又压抑的气氛中到来。
读书人多心高气傲,年纪轻轻便考取功名的读书人更是如此,在得知主持殿试的不是陛下,而是那位恶名远扬的东厂提督时鹤书时,三百多名贡生脸齐齐黑了。
“当真是奸宦,呸!”
茶楼内,有贡生如此低骂:“越俎代庖,目无礼法!若太祖太宗皇帝得知了他的所作所为,怕不是要显灵将他扒皮抽骨!”
“是极是极,若当真是那奸宦主持,我便告病不去了!”
“张兄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我也不去!”
“我也是!”
一群贡生在茶楼里七嘴八舌的表示着对奸宦的唾弃,势要凭着少年意气与邪恶势力对抗到底。
而邪恶势力时鹤书听着东厂太监的汇报,低笑了一声:“呵。”
东厂太监担忧道:“若是贡生皆如此,殿试当日恐……”
奏章轻轻落下,时鹤书掀起眼帘:“他们费劲千辛万苦考取功名,为的不就是除本督这样的奸宦?”
东厂太监的脸抽了抽。
时鹤书漫不经意:“陛下年幼,哪怕再过三年也无法亲政。那些贡生又有几个三年,又有多少真的愿意放弃功名利禄与大好青春,只为让本督面子上过不去?”
“比起损己害人,他们大抵更愿意入朝为官,再与本督作对吧。”
时鹤书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听得东厂太监悚然一惊。
“那督公的意思是……”
“不必管。”时鹤书平静道:“若当真有骨气放弃,本督也不会将他们如何。左右掀不起什么风浪,便随他们去吧。”
时鹤书没有管这些贡生的意思,而如时鹤书所料,那些贡生也未掀起什么波澜。
甚至殿试当日本该来的三百一十八个贡生,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这……”
曾口出狂言说不来了的贡生面面相觑。
最终,他们选择假装互不认识,双双转过头去,一脸严肃的随着礼部官员指引,分列于丹墀的东、西两侧。
鸿胪寺卿请升殿,小皇帝身着常服,板着张小脸御殿,随后鸣鞭。
贡生行叩拜礼,而小皇帝虚虚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