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看着榻上过分苍白,眉宇间萦绕着不散病气的时鹤书,景云的脑中不受控制的忆起书中那位不择手段,杀伐果决却早早病逝的九千岁。
……这次不会了。
景云垂眼,深吸一口气。
时鹤书这次不会再英年早逝了。
男人宽大的左手轻轻握住青年细嫩的腕,暖流自被握住处源源不断的进入那具冰凉的躯体,如潮水般洗刷着沉疴宿疾。
除去先天不足,时鹤书幼时还受过冻,因此格外体寒,景云都为他的体温感到心惊。
但他的身体实在太差,那么多缺点摆在一起,体寒对他而言倒也不值一提。
玉白的手抵在唇边,时鹤书压抑着喉间翻涌的腥气。
“多谢督主信任。”
不知过了多久,景云终于松开了时鹤书的腕。
这次他极有分寸,没有给时鹤书细白的手腕上抓出红痕。
景云刚要说些什么,目光便扫过时鹤书唇边的手。他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督主可是身子不适?”
时鹤书并未回答,而是紧抿双唇,松开了他的手,似要穿鞋下榻。
“督……”
景云的话还未说完,时鹤书的身子便晃了晃,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污血落到地上,消瘦的身子猛的向前栽倒。
“督主!”
顾不得地上脏污,景云猛地上前。
时鹤书如折翼的蝴蝶,跌落在他怀里,瘦削的身体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着,被压抑的咳嗽声低低响起。
血腥气弥漫在周围,景云心如刀绞,却又清楚这是修复身体的必经阶段。
若要腐烂的伤口痊愈,首先要做的就是剜去腐肉。
而剜去腐肉的过程必会带来疼痛,这是无法避免的。
景云紧绷着身子,凝视着地上的那滩污血,沉默了许久许久。
冰凉的身子落在温暖的怀抱中,耳边嗡鸣的时鹤书低垂着眼,努力平复自己的不适。
“……多谢。”
在嗡鸣声散去后,时鹤书便撑着身子,离开了景云的怀抱。
他不喜欢自己柔弱的样子,也不喜欢自己受制于人。
“督主客气了。”景云牵了牵唇角:“您感觉如何。”
时鹤书言简意赅:“很好。”
虽是吐血,但他的身体又轻快了不少,近日隐痛的胸前也没有那么不适了。
听到这话,景云才是真的松了口气。
而时鹤书好似忘记了自己对景云的不信任,直接指示景云:“将茶端来。”
景云殷勤的去了,又殷勤的回来了。
冷茶入腹,时鹤书唇齿间的血腥被洗刷。而看着垂下的眼帘和如玉般的人,景云的声音轻轻响起。
“督主,您想长命百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