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阮甜的手没有放下,甚至离阮甜越来越近:“我很好奇,你妈妈是怎么把你教成了这样,还是你比较随她,她也像你这样,目无长辈,毫无教养。”
针对自己也就算了,现在还要针对她已经去世的妈妈,阮甜原本就不打算忍气吞声,现在更不,:“其实我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教养出您这样是非不分的女人,人到中年还这么顽固,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人肯对您说一句实话。”
阮甜昂起头,她自小被骄养长大,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这种贵气,就算被那三年的苦难折磨,也没有减弱半分,在现在,完全的散发出来:“您包庇涉嫌买凶害人的罪犯的样子,真的!非常!难看!”
几乎是阮甜话落的一瞬间,“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就在书房内响起。
阮甜下意识的闭上眼,却没有感受到一点的疼痛,因为,这巴掌被慕念琛挡下了。
阮甜被慕念琛护在怀里,怎么推,慕念琛都不肯放手。
“慕念琛,你现在再来维护我,有意思吗?你如果真的想要维护我,就不会把我带到这里来!都是因为你!我才要承受今天的一切!慕念琛我恨你!”
阮甜的手,抵在慕念琛的胸膛,她抗拒与慕念琛的接触,宁愿挨了那一巴掌,也不要慕念琛帮她挡。
让慕念琛挡了,阮甜只会觉得他多管闲事。
因为,如果刚才的那一巴掌真的落到了她的脸上,她会毫不犹豫的还回去。
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的爸妈可以打她,其他人,不行!
慕念琛不肯放手,却没有用胶带封住她的嘴巴,阮甜还是可以说话,“顾女士,您这是被我戳到了痛脚?还是您嚣张跋扈惯了,不知道生而为人最基本的底线?我不是你顾家的佣人,更不是慕家的儿媳。我与你,如果不是今天的这场被迫相见,根本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对待陌生人你也可以这样动辄打骂。你是怎么有脸,去嘲讽别人的家风教育的!”
现在的这幅阵仗,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慕念琛是要护着阮甜了。
慕念琛的态度,让顾姨捂住了心口,她带了慕念琛十几年,慕念琛这是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出现反骨,她的指尖,指在慕念琛的后背,怒气上头的声音不复往日的平和,“念琛,你是专程从南城带了这么一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来气我?你们之间从前如何,我不去干预。现在,我让你把这个野丫头赶出去!立刻让她滚!”
顾姨吼完这话,气的站都要站不稳了,林诗雅连忙走过去,扶住她的手臂。
林诗雅的表现,与阮甜的表现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让顾姨更觉得林诗雅无辜,“你给的那份证据,我都看完了。诗雅被娇惯坏了,不知道外面那群人做起事来会怎么样,她的本意不是如此。本就是无心之失,又没有发生什么不能挽回的后果,和这个野丫头道一句歉还不够?”
她安抚的拍了拍林诗雅因为哭泣而抖动的手,继续质问:“念琛,你到底要如何?是要诗雅和这个野丫头下跪道歉,还是要我也一起跪下,给你这么护着的一个女人,磕头忏悔?”
顾姨这话说的极重,仿佛慕念琛护着阮甜,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而慕念琛呢?他将还在挣扎的阮甜用一只手控住,拦在身后,他的西装已经被阮甜弄出了褶皱,领口的扣子也散开了几颗,眼中的那点红,不知道是在心疼阮甜,还是被顾姨这些话刺的,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落在这房内的每一个人心上,他说:“我今天带着阮甜过来,原意是想看看您的态度,今晚,我也见识到了您的态度。您养我十年,对我的恩情如天,我没有一刻敢忘,更不会忘。只是今晚,您让我失望。顾姨,今天就算是一个与我不相干的陌生人,所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我也会出来替她说一句话。这与儿女私情没有关系,而是我的做人原则。”
慕念琛说完,没有去看顾姨的方向,而是偏过头,去摸阮甜气的发白的小脸。
阮甜这一次没有挣扎,因为慕念琛刚才说了一段人话。
但阮甜还是恨慕念琛,如果不是她的态度太坚定,不接受林诗雅的道歉,就不会有这些,更不会让顾姨露出这样的嘴脸。
慕念琛的这些话,不是为她而说,而是为了慕念琛自己。
正如慕念琛所说,他有他自己的做人原则。虽然他的原则也没有高尚到哪里去,但是这样的顾姨,让他失望了。
顾姨显然是没有想到慕念琛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指着慕念琛的手,重重的放下,“念琛,你长大了,不是从前的那个半大的孩子,不需要我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了。但我受你爸妈的嘱托,照顾了你十几年。当初把你带回北城,是我一意孤行,将你带大,更是我一意孤行。我一意孤行这么多年了,现在教训个外人不行,教训你,我还有这个资格吗?”
慕念琛的视线看向她,一如从前那个站在父母墓碑前的少年,“您有资格。”
他答道,话语中没有半点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