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潋君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气恼,当下就抱着枕头和被子走了,只留下柳梦已一个人奇怪地看着空荡荡的床。
第一天是气愤,第二天还是气愤,第三天才知道柳梦已不是讨厌自己在他房里,而是习惯一个人睡,况且,他瞧见宅子那么大,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潋君要待在自己屋里。
也不知潋君是脸皮薄,还是故意呕气,偏偏就不多加说明。
他心想,既然你要跟我分房睡,那就尽管分开好了,难不成总要我乐呵呵地凑上来?
心里虽然这么想,到了晚上却是寂寞难眠,好几次潋君都趁着半夜跑到柳梦已的房外看,一瞧见那人睡得安稳的样子,心里更是又气又恼。
如果只是晚上分开也就罢了,那人就连白天也是规矩得很,两个人住着空荡荡的大宅子,除了吃饭之外连面也碰不到,柳梦已向来寡言,好不容易潋君引他开口,也只有「嗯嗯好好」几个字而已,怎能不叫他生气。
好不容易熬了近半年,潋君总算忍不下去了,他心想,总要想些办法来让这呆子开窍才行。
午后,向来安静的柳家宅子里难得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不付银子也想来看病?这药不要钱?我们到城里采办药材不用路费?」
不满十五岁的少年扶着自家娘亲,一脸羞涩地被站在大堂里的青衣男子指着鼻子呵斥着。
他也不怪那男子生气,娘亲的病已经拖了一个多月。所有的药费和诊金都是拖欠着的,顶多也就送些自家种的菜来抵,可根本是远远不够。
「潋君。」柳梦已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
潋君闻声,便转头瞪了他一眼,说道,「嫌我吵你不会把耳朵捂上。」又转回头,对着少年道,「你要吃饭,你娘要吃饭,可我们也得吃饭啊,真当人人都是活菩萨?」
那少年被潋君说得头也不敢抬起来,身旁的妇人本就身体虚弱,心里一急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少年眼眶一红,慌乱地为母亲顺气。
潋君见状,心中也有些动容。他咬咬牙,便道,「还不快扶你娘回去躺着,愣在这里做什么。」
少年这才抬起头,愁着脸问道,「那银子……」
「当然是欠着了,你还想赖?」潋君别了他一记白眼,才又道,「明日起来帮忙干活,多少抵掉一些再说。」
少年闻言,连声道谢。
潋君不耐烦地嚷嚷道,「拿了药就快回去啊。」
柳梦已见外头已没了人,便起身准备进屋。
「柳梦已,再有人来问诊,你可得往贵里开药。亏了的总得补回来,不然,多赚些猪啊牛啊的也好。」
潋君一边捧着帐本又记又写,一边暗自盘算着怎么才能把本钱赚回来。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啪」的一记声响,不用看也知道是陈三又把他们家的门闩给弄坏了。
每月初五,陈三那家伙都会如期报到,嘴上说是为了保护他们阁主,谁知道他心里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这样的情况,柳梦已多半是不会出现的,潋君只得扔下帐本,气冲冲地跑到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