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是要我帮你上山吗?”
闵鸣走近到茶桌边上,热起了茶水,橘黄的焰火照得屋内微亮,扑朔着那人面容,闵鸣侧着眸子,用眼角余光打量。
依旧那般,依然没变。
闵鸣轻呼出一口白气,转了半圈便散开了。
“不必,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也就是说闹山的妖怪……”闵鸣有些惊讶。
“想来就是我。”
“…似曾相识啊。”
“什么?”
闵鸣忽地噗嗤一笑,道:“过年时你盗烟花,也是闹得鸡飞狗跳。”
陈易怔了怔,笑了下,“确实如此。”
无声无息间,二人间的气氛便缓和下来,再见的局促弥散而开。
闵鸣把热好的茶捧了过来道:“喝茶吧。”
陈易接到手里,抿了一口,点好又热开的茶略有粘涩,但茶香如旧,他垂眸轻瞥闵鸣,见她满面由衷温和,再想起她过去暗中使绊,争锋相对,茶中一点苦涩似唏嘘,时间把过去的棱角打磨得已足够光滑,起码他们能平和相处。
“闵鸣,我想跟你请教一下。”
“老爷竟会请教我?”闵鸣很是讶异。
陈易笑着颔道:“跟二夫人弄盏孔明灯,哦…我学成了以后说不准也能送给闵宁。”
………
一连几日,陈易都在偷偷摸摸地学孔明灯。
殷听雪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明白他是听进了自己的话。
他到底还是很重视她的。
捻了捻那些废弃的枝条,殷听雪心里作想,身边的黄娘儿摇摇尾巴凑过来,她摸了摸脑袋,把它抱到怀里。
黄娘儿蹭着她的脖颈,像个孩子一样,殷听雪不禁想到自己被他圈怀里时,也像个孩子样蜷缩着。
“有什么好看的?”陈易今日临行前,好笑道:“烂枝烂条而已。”
殷听雪捻起一根问:“不好看吗?我能想象有多好看。”
“不好看。”
“哦,可我很喜欢。”
“…我以后给你多做些。”
这话的言外之意显而易见了,不过殷听雪却没一点吃醋的心,只因他愿意听她的话,顾着她的念头,点点滴滴间,流露着陈易的细微重视,少女再也不是那无能为力的妾了。
于是,殷听雪捻着枝条,轻声问道:“陈易,我给你当永远的二夫人好不好?”
她的话音带着二八少女的天真,陈易那时竟恍惚失了神,而后眸含笑意道:“傻瓜,怎么这么会说情话?”
这算情话?素来脸皮薄的殷听雪不解,这大抵不算情话,若是情话,她的脸怎么没红呢,摇了摇头道:“不是情话。
“那是什么话?”陈易笑问。
“是…”她下意识撇过头去,“是真话。”
这时,她的脸后知后觉地红了,
哦,这句才是情话吧……
捻着树枝,殷听雪出神的想着,脸又红了。
她搓揉几下有点烫的脸颊,却把手心也烫暖了。冬日的太阳这时自冷杉中拉开一道暖光,映到她面颊上,黄娘儿四肢伸地,暖洋洋的舒展身子,耳畔边传来它噌噌甩毛声,丝如絮飘荡,氤氲,视线里便蒙了层薄薄瑞雪,祥和……
过了不知多久。
“你还在看?”身后忽地传来声音,殷听雪转过脸就见独臂女子缓缓走来,“这是什么?”
“孔明灯。”
周依棠问道:“是送给…”她还没问出口,便沉默了,旋即直接道:“去练剑。”
练剑…殷听雪闻言眉头皱起,她最不喜欢就是练剑了,而且周真人要求严,练不好就得加练,练到会为止,而且光有动作还是不够,木桩上的刻痕也是要考,若刻痕分得太散,一样不成。
不过,殷听雪还是没回绝,老老实实点头道:“我去练剑。”
少女把黄狗放下,便跑着回房取剑了,是把普通木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