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把殷惟郢送出百花楼,陈易点好了灯笼,走在前面为她掌灯照亮,抬起头,现天色已暗。
天色昏暗,而且格外昏暗。
不知何时,也不知为什么,方才还由有暮色的天穹倏地暗了下来,丝丝缕缕的阴煞之气蔓延起来。
阴风忽起,本就清冷的秋夜多了几分寒凉。
殷惟郢觉察到什么,眉头微皱,呢喃道:
“好重的煞气…不应该啊,不是还没到荡寇除魔日吗?”
听到白衣女冠的话,陈易的眉毛也是一挑。
荡寇除魔日一到来,夜间的京城就会变成幽冥界,人鬼的间隔将不再清晰,到处都是魑魅魍魉。
眼前不久前还满是繁华的大街,此刻竟有些鸦雀无声,远处江上画舫也变得模糊不清。
陈易心里一提,也是不住困惑。
怎么回事…不应该啊,荡寇除魔日不是在三天之后吗?怎么…提前了?剧情又生了改变?
经历过多次剧情生改变,陈易早就意识到,不可以全按着之前的经验来,所以现在也是提起了警惕。
微弱的灯光下,能看见江边柳树投下巨大的阴影,街边房屋,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
远远地,突然听到阵阵嘈杂人声。
一个道士坐在榕树下,摆着求卦算命摊位,大声道:
“求一张好符,买一个好运,得一份好财。”
周遭围着一众平头百姓,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摊位不远处,陈易看见闵宁疑惑又好奇地看着那摊位。
“要买,赶紧买,别碍路!”
“嘿,你不买我买,别挡着财路。”
“道长,来一个治病的符,我回去熬符水,治治我那可怜儿。”
……
人们抢着给道长的摊位送上铜板,互相倾轧,闵宁提着刀,好不容易才闯出人群。
她看见陈易连忙走了过来,当看见他身后的女冠时,怔了怔。
白衣女冠扫了她一眼,先是惊奇,而后目光迷惑,看了看一旁的陈易,似在犹疑。
陈易敏锐道:
“尊明兄,你等久了吧。”
一个眼神交错,闵宁刹时心领神会,道:
“月池,百花楼的事解决了吗?”
陈易微微颔,指了指殷惟郢,
“解决了,这位是…殷仙姑。”
而后,又为殷惟郢介绍闵宁道:
“殷仙姑,这位是…西厂千户、今东厂代督主,陈易陈尊明。”
听到末尾的几个字,殷惟郢侧眸打量了闵宁一番,而后摇头轻叹道:
“好深的道缘…可惜可惜。”
闵宁被这举动弄得奇怪,心里不解。
“道长,别走,别走,再卖一张符吧,再卖一张符!”
“道长慈悲,求你再施几张。”
摊位上,那道长收摊要走,买符的铜板已经装了慢慢一带,他朝众人作揖,愧疚道:
“贫道法力不深,精力有限,今日就到此为止……”
一个老妇扑了上来,抱住道长的腿,乞求道:
“求你善心,我家里那可怜儿病得起不来床,家里就靠他撑着,没了收入,就指望着跟道长求一张符了。”
道长一时犹豫,而后轻叹,从怀里抽出一张符:
“我还有一张压箱底,由我心头精血所画,如今给你,只要你愿付起三倍价钱……”
殷惟郢柳眉瞬间倒竖,轻提桃木剑打断道:
“妖孽,夺人救命钱财!本道在此,还不现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