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开始,家里经常发生口角,看似完美无瑕的关系其实早已千疮百孔,甚至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
许赫言高三的那一年,父母正式离婚。父母二人仍各自留在国外工作,许赫言则独自一人居住。
没有小卡片,也没有关心和问候,只是在每个月固定时间,准时地给他打上一笔不至于饿死的生活费。当然,除账户上那段数字外,和“直接放养”他没有任何区别。
初高中开始,许赫言身旁不乏向他表白的人。
关系好的朋友、同班同学……但是无一例外,当提出交往并被拒绝的那一刻起,双方的关系就好似走到尽头,相处变得尴尬,最后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从那时候开始,我心里就在想,‘喜欢’、‘爱’之类的东西真的很脆弱。”
“就像沙漏一样,一旦开始,就在进行着倒计时。总会有全部滴落、耗尽的那一刻。”
“‘有了贪欲,就会注定失去’,我脑海中常常会出现这句话。”
“分手后,原本两个互有好感、相处融洽的人可能会彻底老死不相往来。”
“而‘友谊’是相对稳妥的关系。”
“朋友总比‘恋人’更加长久不是吗?可以陪伴在身边,很久很久,甚至是一辈子。”
“……那为什么要在一起,就做朋友不好吗?”
许赫言眼睫垂下,眸中波光流转。
他语气淡淡,声音却越说越小,像是在下意识的给自已留好退路。
“可能在别人看来……有些观点是有问题的,但是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我很敏感、很拧巴,有些问题就是想不通,会一直钻牛角尖最后把自已搞得很难受,还会逃避。”
“我没有自信,也害怕失去……”
“现在…听到这些,你还喜欢我吗?”
许赫言喉咙哽咽了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信心能接受的话,我们就在一起吧。”
说完这句话,许赫言身体忽然开始止不住颤抖。
到底在说什么。
别再说了。
你这样说,谁会接受你啊……
许赫言心口喘不上气。
他牙齿紧咬下唇,眼睛酸涩,眼神里蓄满泪水。
吸了吸鼻子,眼泪却抑制不住的沿着眼角流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聊起自已的事情。
第一次像这样,同别人袒露自已的内心,小心翼翼地展示自已的最脆弱、最不堪一击的一面。
身体僵硬。
光是说这些话,就好像用掉了所有的力量。
好害怕。
许赫言低着头,看见地面上的鞋影忽地一动。
是在向他走来。
许赫言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坐在了谢承云的身上,脑袋埋在了谢承云的肩膀上。
谢承云搂着许赫言,坐在长椅上,以一种公主抱的姿势,将他轻轻侧放在自已的腿上,一边轻拍,一边缓慢摇动以作安抚。
令人瞬间感到安心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