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唐吉要订婚的事儿刺激着朝岸宁,光看朝岸宁跟栖南俩人平时那个黏黏糊糊的样儿,俩叔叔也知道他俩的喜事儿早晚会来。
一个人是偷偷想了看了那么多年,另外一个是又心疼又想补偿,可不得使劲儿宠着。
三叔还在背后夸,说朝岸宁那小子厉害,有他当年追人的风范。
他这话一出来,景叔就在他腿上踹了一脚,毫不留情戳穿他:“当年你也有怂的时候,躲在墙角哭的时候你是一点儿没记住啊。”
三叔梗着脖子,不承认:“谁……谁哭了?”
景叔“啧”了一声,斜眼挑他:“是,天底下谁哭都不可能是你朝三哭。”
三叔被臊得嘶了口气,曲着食指骨节在鼻梁上刮了刮,然后又没皮没脸嘿嘿一笑,搂着人说:“光荣岁月里总会掺点儿玻璃渣的。”--
朝岸宁很快就约了一位珠宝设计师,自打唐吉说要订婚之后,朝岸宁就心痒痒,他做梦都在想这一天。
设计师杜辰是三叔介绍给朝岸宁的,三叔景叔当年的结婚戒指就是杜辰给设计的,俩叔叔往手上一戴就是几十年不变。
之前三叔生病,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戒指戴手上很松,住院的时候就掉下来一次。
三叔怕真把戒指弄丢,就想摘了戒指去让人把圈口改小一点。
景叔不让他改,景叔说:“等你出院之后,我一定要把你掉下去的肉好好养回来,一斤都不能少,到时候还得再去把圈口改回来,太麻烦了。”
“那怎么弄?”三叔着急,举起手晃了晃,“我真怕丢。”
戒指肯定是没丢的,景叔第二天去庙里求了个平安符,扯下平安符上的红绳,在三叔戒指上缠了一圈儿,那样戴起来就不松了。
以前朝岸宁就特别羡慕俩叔叔,他们感情太好了,真正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而他自己,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孤独终老,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打算的。
没想到老天怜悯他,又把栖南还给他了。
约了杜辰的那天晚上,朝岸宁拽着栖南风风火火出了门。
杜辰是业内顶级珠宝设计师,很年轻的时候就创立了自己的品牌,他的很多作品都是收藏级,已经很多年不给人设计戒指了。
杜辰跟三叔景叔关系很好,所以听说朝岸宁要准备结婚的时候,很愿意给朝岸宁设计婚戒。
杜辰跟他们聊了很多,他设计东西喜欢从故事里获取灵感,那样设计出来的作品才更有意义,也会更完美。
杜辰又问了他们俩自己的意愿,有没有特别中意的元素。
朝岸宁想都不想就说:“戒指圈口内侧设计一条小黑骨蛇叼着一朵小红玫瑰,还有俩人名字的缩写组合。”
杜辰扭头问栖南:“栖先生呢,有没有什么要求?”
栖南看了眼朝岸宁说:“他要什么样我要什么样。”
不是栖南没有自己的想法,而是朝岸宁刚刚说的那些已经非常多非常多了,朝岸宁恨不得把他俩所有的记忆都设计进戒指里才好。
但是那么多的回忆,一个戒指怎么承载得住?
戒指承不住的,那他们俩就自己好好装着……--
唐吉自打订婚之后,整天都是笑呵呵的,见谁都乐,兜里总是揣一把喜糖,没事儿就给朝岸宁抓几个,说是让他也尝尝甜味儿,然后呲着大牙再跟他显摆一下。
虽然他比朝岸宁小,但是他比朝岸宁结婚早啊,还说以后他的孩子要认朝岸宁当干爹,认栖南当干爸爸。
“就订个婚,你别跟我面前显摆。”朝岸宁嘴里吃着糖,嚼得嘎嘣嘎嘣响,最后稀碎一口甜整个咽下去。
朝岸宁头都没抬,继续看手里的文件,鼻子里冷哼一声:“后面咱俩真不一定谁比谁结婚早,你现在嘚瑟没有用。”
唐吉不是真的想显摆,他是想刺激下朝岸宁,让他也抓点紧。
他这些年是看着朝岸宁躲在角落里偷偷摸摸走过来的,想见栖南也只能远远看一眼,他比谁都着急。
一听这话,唐吉眼睛都亮了,赶紧凑上去问:“朝哥,听你这话意思,你也要跟南哥结婚了,是吗?”
朝岸宁抬起头,笑着在唐吉头顶呼了一下说:“是啊。”
“什么时候结啊?”唐吉追问。
“还没定日子。”朝岸宁还是笑。
他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他该下班回去了,收拾好桌面,又从桌子上捞起唐吉放的喜糖揣进兜里。
虽然他嘴上说看不惯唐吉天天在他面前嘚瑟,但是他还是很想沾沾唐吉身上的喜气的,所以唐吉给的喜糖,他一颗都不落,全装兜里了。
除了自己吃,还带回去给栖南吃。
多沾点喜气儿,准没错。
成瘾这个词,现在放在朝岸宁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在阴暗潮湿地带藏了那么多年的感情,现在终于能见着光了,终于可以大口大口呼吸了,不再需要从狭窄的孔隙里汲取不够解渴的养分,而是铺天盖地的温暖包裹,是可以随时躺在地上打滚儿的畅快。
朝岸宁怎么可能克制得住?
朝岸宁的瘾都在栖南身上,栖南也惯着他,要什么给什么,朝岸宁想怎么着都行。
栖南抽根烟,只要烟头一离嘴,朝岸宁会立马凑上去,使劲儿嘬一口。
朝岸宁含着湿湿的烟蒂,然后用力咬下去,等栖南再把快破掉的烟蒂往嘴边送的时候,上面一定会有个清晰的牙印,舌头贴上去,都能感觉出烟蒂上凹进去的痕迹。
自从两个人彻底掀开了那层隐秘的薄膜,那种心理上的快感是张扬的,每天都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