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意识昏昏沉沉的,的确没怎么吃过东西了。
听挽月这么一说,便张开了嘴,柔软弹滑的东西含在嘴中,他轻轻一咬,即使没有味觉,也体会到了几分幸福。
一口气吃了半个,阿立停下,不再咬了。
“挽月,你也吃,不要全都给我。”
挽月拿着鸡蛋,甜甜的笑着:“我帮徐婆子烧火做菜,她给我两个鸡蛋,来的路上我已经吃过一个了,这是你的,都给你。”
阿立这才放心,又一口一口,把剩下那半个鸡蛋也都吃了。
“挽月……”
正虚弱地要说些什么,马棚大门一开,阿立的父亲孔叔走了进来。
一看到挽月在这,眼睛立刻一瞪:
“小洋鬼子,你在我这里做什么?”
挽月被他吓得肩膀一哆嗦,手一抖,哩哩啦啦的鸡蛋壳摔在阿立的被褥上。
她站起身,像个做坏事被抓住的孩子,声音小小的。
“阿立生病了,我,我就是来看看他。”
“你看他?”孔叔用鼻孔看着她,嗓子里出粗鲁的哼声:
“我看你是又撺掇他当小偷,偷我的钱还差不多。”
挽月受不得冤枉,几乎是立刻反驳:“我没有!”
孔叔轻蔑地瞧着她:“你没有?那你脚下的这双鞋子是哪来的?他一个孩子,比你也没大多少,你说说他哪来的钱去给你弄鞋子?”
挽月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低着头,脚尖局促地并在一起。
阿立忽然强撑着身体坐起身,对她说:
“不是的,挽月的鞋是我答应帮李叔劈木头,李叔让他老婆给我做的。”
孔叔闻言却更生气了:“好哇,我说你好端端怎么就生病了呢,那天下大雨,果然是你在外头劈木头。”
挽月趁着他们父子吵起来,找了个没人注意的时候,一溜烟跑了。
跑着、跑着,脚步慢慢停下来。
她今天又没怎么吃东西,实在是没劲儿了。
肚子咕噜一声,用手一摸,那里扁扁的。
挽月的手往上,摸到自己心脏的位置。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饿久了。
这里竟然也不舒服,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酸酸涩涩的。
但很快,她就擦了把眼睛,又跑到了婆子们待着的下人房,露出讨喜的笑容。
“姨姨们,你们今天忙得过来吗,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做的?”
婆子们多数家里都有孩子了,也知道她一个小孩,没人管没人要的,在这府上活着不容易,对挽月也有几分可怜。
便也找些她能帮得上忙的,力所能及的小活给她做,挽月就靠着这些,从她们手里一个鸡蛋、一个馒头,一块饴糖的换。
换来的东西,她一个不动,都给阿立送过去,每天在去马棚的路上来回跑着,偶尔遇见孔叔,挨骂了也不还嘴,低着头乖巧地听着,找到了机会她扭头就跑。
就这么来回了七八天,阿立的病终于好全了,两个小家伙终于又凑到一处了,你拿肩膀撞撞我,我拿肩膀撞撞你,看着彼此,嘿嘿嘿地傻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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