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
“进去吧。”楚晏忽然又出言,问道:“他为什么又病了?”
“兴许是前几日夜里贪凉……”白杨低头回:“易女郎说喝了药,再发发汗,差不多便要好了。”
“嗯,好好照顾他吧。”楚晏沉吟道:“等会儿,我会让人交给你一些东西。等他病好了,你转交给他吧。”
“是,王上。”
白杨艰难地将药喂了进去,趴在床头守了荀清臣一夜,终于在次日清晨,等到他悠悠醒转,脸色也重新变得正常。
少年连忙伸手摸了摸夫子的额头,问他现在感觉身体如何,要不要用晚膳。
荀清臣疯狂地摇头,他慌忙从床上爬起来,将自己的房间环视一周。又望向白杨,哑声问:“阿晏……王上来过吗?”
“王上昨晚来过。”白杨以为王上来看望的消息会使他高兴,眉开眼笑地哄道:“夫子,昨日王上才回王府,马上就来看您了呢。”
荀清臣颤抖地捂着自己的脸。
那不是梦……那是真的。她真的来过。
白杨见他神态明显不对,赶忙问道:“夫子怎么了?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男人近乎是机械地答了话,将头深深地埋下去,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少年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迟钝,但现在怎么也不可能信了他的话。白杨看出他不想多说,便不再多言,保持安静,担忧地跪坐在旁边。
男人终于还是抬起了头,眼尾微红,“小白,她有说什么吗?”
白杨忙去旁边取了个匣子,递过去,点头道:“王上吩咐,让我在夫子病好了之后,将这东西转交于您。”
荀清臣将匣子接了过来,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
一张用于通行的路引,足够他在燕国的任何地界畅通无阻。
一沓不知数目的银票,足够他后半辈子什么也不做,便衣食无忧、生活富足。
还有几张药方……应该都是他病时,那位易女郎开过的药。
如此周到……她必不可能是临时起意,她已经彻底做下了决定。荀清臣弯下腰,痛苦地捂住自己又开始作怪的胃脘。
小小的匣子落在他手里,却仿佛重于千钧。他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面色惨白地跌坐在地。
匣子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我要见她……我要见她。”男人魔怔了一样,赤着双脚跑出了屋子,一直跑出小筑之外。
小筑之外,已经没有看守的护卫。他一路横冲直撞,径直跑进了楚晏的居室。
守在院子里的女兵和护卫都没有拦他。
他站在长廊里,推开朱红色的门,就看见了楚晏一身常服,姿态闲散地坐在窗前。
兴许是连日劳顿,今日白天,她并没到前院去处理政务,正端着一盏清茶,目光微侧,看着窗边摆着的一盆白色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