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周淮景又让随风多守了几日,暗中算了比账,短短几天,赵家这个输了三百多两,打了欠条。
赌坊的掌事待他还是笑眯眯的,好吃好喝让人伺候着,末了还要让人再过来。
随风这些天被掌事当成了冤大头,随风装得愚笨,故意问道:“他都没银子付,家底也不够厚,掌柜怎么还叫他来玩?也不嫌要债麻烦。”
掌事吃了酒,有点醉,又因眼前的傻子给送了不少的钱,话也就多了些:“怕什么?有人买账。”
他笑了笑:“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了。”
随风不动声色:“谁还这么好心,给赌鬼还账。”
掌事又没全醉,眯着眼睛,要说不说。
随风接着笑了笑,将看不起人的嘲弄演得很像,这种样子还是他和主子学的。
每回主子在狱中嘲讽那些个蠢人时,便是这种表情。
“掌事的别嘴硬,在我跟前吹牛,哪有蠢东西会给别人赌钱收拾烂摊子,家里最亲的人未必都能做成这样。”随风接着煽风点火:“我知你心里头苦,这些天咱们也算一见如故,半个朋友,你别在我面前逞强嘴硬了。回头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也难受。”
掌事果然上了当,气不过。
他附在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我告诉你吧,这赵世和贵人有…反正就是有贵人瞧上了他,我虽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十来年都没要弃了他,我怀疑是有不能外人道也的关系。所以说人命好,做什么都有人心甘情愿的兜底。”
掌事摸了摸随风的脸:“我看你长得也不差,你以后走投无路也去巴结个贵人。”
随风忍着恶心,好似心动了的模样:“真有这种好事?谁家的?”
掌事的心里有顾忌,不太想说。
随风看出了他的摇摆,继续道:“往后我发达了,也忘不了你的好,我长得不比那已经人老珠黄的赵世好多了。”
掌事的盯着他这张英武俊朗的脸,过了会儿,偷偷摸摸同他说:“是陈家的。”
他说:“你长得是比他好多了,他现在也三四十岁,没你年轻,体格看着也不如你,长得更不如你。”
说着,掌事就将自己的算盘摆了上来:“你可得说到做到,别忘了我。”
“定然。”
随风这边知道消息,立刻就回了府,天才刚蒙蒙亮。
清晨还能听得见鸡打鸣,他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主子。
周淮景嗯了嗯,还真是陈家的手笔,而不是什么巧合,这人埋的还真够深。
他昨夜只睡了两个时辰,这会儿倒清醒。
哪怕是知道真相,脸色也阴沉。
陈皇后做的还真是…真是那看起来不会咬人的蛇,动了口就要人命,她这招偷天换日,还真叫她伤到了肺腑。
院子里吵吵闹闹。
周淮安昨夜宿在兄长的院子,今早起得迟了又被母亲提着耳朵给骂了。
春假已经结束了。
上学的头一天,就这么懒散,是该挨骂。
周淮景走进院子里,叫住了他那被母亲揪了耳朵正在生闷气的弟弟:“淮安。”
周淮安在兄长面前就很乖:“二哥。”
周淮景垂眸扫了眼他:“要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