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博弈冷声道:“起来吧。”
许黟一笑,直起腰,笑着问道:“学生这几年游历在外,把所见所闻都记录成游记,之前差信使送来一些,不知老师可看完了?”
“不过几本书,翻个几日便看完了。”庞博弈说着,脸上神色稍缓,点点手指,示意他坐下说话,“你这次回来如此急,是为了办学一事?”
“嗯,学生有很多事想请教老师。”许黟垂眸,诚然道。
他的阅历到底不如庞博弈,有些事虽心里斟酌思考过,却不能一时定下心来。
这次过来拜见庞博弈,他不仅带了几本游记,还将他办学的规划书也带过来给庞博弈一观。
庞博弈敛着心神看完许黟写的规划书,里面的一应策略都如同当年献计那般,挑不出什么毛病,他道:“按此书所写来办,能成。”
聊完正事。
该来聊些别的,比如庞博弈这几年的身体状况。
许黟每回寄书信回来,都会在信中叮嘱他要好好修养,不可太过劳费心神,有庞叔在旁盯着,庞博弈多少会收敛些。
“我能吃能睡,身体好着呢。”庞博弈拢着袖子,不乐意将手伸出来。
许黟拿着脉枕,目光坚定地看向他。
“老师。”
庞博弈撇开眼不去看他,然许黟的笃定的声音依旧传入耳内。
许黟的声音还在响起:“老师,伸手让我瞧下。”
庞博弈冷声道:“你怎变得如此啰嗦,实在令人生厌。”
“嗯。”许黟笑笑,拿过他的手道,“只要能给老师瞧个平安脉,老师讨厌我也无妨。”
庞博弈:“……”
揣着手看着他们谈话的庞叔,没忍住地呵呵笑出声。
大郎年纪上来后,变得有些固执,便是他这个看着长大的老仆人,有时候也拗不过他。
如今能有个压得住大郎的人,在庞叔看来,是好事。
许黟给庞博弈把脉中,听得庞叔笑声,瞥了他一眼,声音幽幽飘过去:“庞叔,等会你也要瞧。”
庞叔:“……”不是,怎么还有他啊。
这下子,庞博弈才算满意。
许黟瞧得认真,庞博弈的脉象微小,其气血不足,身体阳气虚,不算健朗。
论年纪,这样的情况已经很好了,许黟所担心的老年病都没出现。他一问,就知道这些年,庞博弈算是听他的医嘱,没有再如何饮酒。便是饮酒,也是饮许黟酿煮的药酒。
当年为这事,许黟特意酿煮了不少酒放在他这里。有庞叔约束着,他时不时就小酌一杯,反倒是有健身之效。
庞家对吃食方面有所讲究,庞博弈素来不喜大鱼大肉,饮食多是清淡为主。
这习惯很好,许黟让庞叔以后继续按这个饮食来安排。
阳气虚,气血不足在许黟看来问题不大,开几个药膳调理便好。
庞博弈施施然地看他伏案写方,对着许黟和庞叔道:“你们就爱瞎操心,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不过是个清散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