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不容变更,但计划中途的闲暇时间是他的。
想必连身为钟塔侍从侍从长的阿加莎都不会猜到此时竟然会有老鼠莫名溜进自己的地盘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对此暗自轻笑一声,脚步却万分沉稳。
他当前的目的地是一所安全屋。
当然为了以防外一,他为自己在伦敦准备好了数十座安全屋以备用。
即便度假计划事出突然,但陀思妥耶夫斯基该为自己准备的还是会准备。
就是果戈里比较难以沟通罢了……
回想起自己听闻后满屋打闹,想要跟来的白发挚友,外表病弱的魔人对此深感遗憾地抿了抿嘴巴。
果戈里的行动太过嚣张,并且容貌多次出现于通缉名单里,实在不是能合理出现在[钟塔侍从]的地盘的合适人选……
至于西格玛更是忙碌于背诵赌场细则,最后连魔人要出发到哪里去都不清楚。
所以事实证明:该倚靠自己的还是要倚靠自己。
陀思妥耶夫斯基想到这里,神情些许忧伤地暗自叹息:他能用的人果然还是太少了……现在竟然沦落到自己出门了……
漫天骤雨倾盆而落,远处的风景更是看不明晰。
陀思妥耶夫斯基孤独一人地来,同时也孤独一人地行走于雨海内。雨夜的伦敦空旷无人,本应是初次而来的他却显得对街道的情况熟门熟路。
他脑内早就存放好伦敦的地图,只待机械式的行走将他笔直地引导入安全屋。
而陀思妥耶夫斯基很快便得以摘下雨帽。此时,硕大的雨滴滴答地滑落于他的衣角,魔人的眼睫还沾染上了些许水雾。
他站立在一扇别墅的木门之前,佯装随意地打量周围的情况,随后才终于弯下腰,移动门边绿萝花盆并从中取得了自己的钥匙。
之后的行动更是不需他详细谋划的。
魔人动作放松地转动门把手,进入到他的第一个安全屋。而在他关门的刹那间,他用紫眸回望了伦敦室外漫天稠密的阴雨,同时也是将他来去踪迹覆盖的优秀自然景观。
“咔嚓。”
伴随着细微的响声,木门很快就严密地关上。
一切又像是从未发生般继续。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法国并没有得到什么有利的线索。法国官方机构把情报事件掩埋得太好了,但因为被掩埋得太好这点实属不像是法国人的作风。
他从俄罗斯得到的信息有限,更多的是加重了自己的敬畏。
那些紧密到相互交叉影响的事件悄无声息地推动了事件的发展,但明明紧密到如此,事件本身却又互相不联系。
是个相当优秀的操盘手才能谋划出的方案。
但……陀思妥耶夫斯基对此深感麻烦地皱起眉:优秀的操盘手本身也意味着他从中能窥视到信息稀少……事件本身的独立使得他很难把握住到底有多少个事件因某个事件的发生而发生……
更有可能的是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意想不到的事件早已结束。因为很多事件本身光看表层,都并不值得被记录下来……
魔人低头思索着自己已知的信息。象征着沐浴结束的干燥毛巾被随意地擦拭着发梢,他身穿浴袍安静地为自己吹干头发。
陀思妥耶夫斯基可不希望自己身体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损耗。他当下行走的道路太过于漫长,同时也太过需要他的存在。
他有义务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更何况能看到因此反胃的人阴沉无比的表情更是会令他万分愉悦之事。
只是……
陀思妥耶夫斯基倚靠在沙发上,再度思索起自己目前掌握的线索。他在俄罗斯一行后有特地打听过法国那边的情况。所见所闻太过于震惊,他并不相信事件的细枝末节可以被轻松掩埋,并且只要能找到事件的脉络,他也可以从中找出共同点……
但很可惜的是——
太过严苛到以多个事故遮盖单个事故的处理方法使得单一的事件很难被抽丝剥茧地铺平到探求者面前。
陀思妥耶夫斯基对此深感麻烦地叹息,可幸运的是:即便不从法国寻找线索,他也依然可以从其他国家寻找线索。
西格玛在俄罗斯镜面空间得到过一本书,一本真真正正由英国出版社出版的有过记录的书籍。
他的作者是罗伯特·霍姆斯,一位名不经传的作者。
但考虑到西格玛口述过的保尔的话语,陀思妥耶夫斯基深信里面大有文章可做。虽然他答应过西格玛自己不会利用他来干很过分的举动,但他可没有说主语是谁。
陀思妥耶夫斯基笑笑不语。
“首先让我们从霍姆斯先生在伦敦的最后行踪开始吧。”魔人抬头望着眼前的空白墙面,扬起无辜单纯的微笑。
他来伦敦前停留的安全屋内摆放着一张白板写字板,上面用磁铁石固定着一张伦敦地图,还有一大堆专门整理的情报。
而现在这些特意收集整合的情报瞬间由记忆宫殿浮现到了他的眼前。
陀思妥耶夫斯基从不携带太多难以保存的信息载体,他的大脑本就是最好、最安全的储存柜。
“根据线人透露,罗伯特·霍姆斯是在圣诞节过后便离开伦敦的。在此之前他和他在伦敦的作者朋友共同参与了一场文学爱好交流会,地点未知,但主持人是霍姆斯的一位来伦敦旅游的陌生朋友……嗯,朋友……”
陀思妥耶夫斯基抵着下颚,饶有兴趣地重复念着‘朋友’两个字。他可不信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事实上,这位陌生的朋友最后的行动轨迹更像是在霍姆斯决定离开伦敦后才离开的,所以也不难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