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又开始啃手指了,只一下,“嘎嘣”一声,指甲断裂开。
迟书一把握住她的手,两个极冷的手在一起,并没有暖和起来,他从衣兜里摸出车钥匙来,上面挂着一个带锉刀的指甲刀。
接连一段时间余温都没去花店了,指甲也没有去修理,已经长的很长了。
他低着头,一点点的剪着指甲,他捏着她的指肚,动作很轻,一点点的修剪完刚才咬断的,又开始修剪别的。
“都剪了,你的毛病就不犯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低着头,凑的很近。
“你打算怎么办?”余温还是将话问了出来,已经下定决心了。
他剪完之后,又用锉刀慢慢的磨,这样精细的活,他干的很起劲儿。
“我会借着成荀之的手弄死他。”迟书太过聪明了,又很自负,他能导演悬疑片,剧本写得天衣无缝,也能安排一场意外的死亡。
她看着迟书,感觉整个人都往水底沉去,整个身体承受不住强烈的气压,快要碎掉了一样。
“我会拿着手机联系你,按我说的做。”迟书放开她的手,眼中灼亮,“成荀之那么欺负你,我这一次全部讨回来。”
看着她这幅样子,迟书想要抱她,却不敢,逼迫着自己转过头去。
一切都似乎往好的方向发展下去,蔡淑是在周末出院回家的,人胖了一些,都是被余温给喂得,每天换着花样的做饭。
余京南收拾着带回来的行李,看见那盒巧克力眼睛都亮了,从卧室里跑出来问,“姐,这是你买的吗?能给我吃吗?”
蔡淑正在厨房里忙活,骂他,:“就你馋,人家谷医生给的,你姐还没吃呢。”
“姐,给我吧,我想送人。”余京南凑过来,拉着正在和面的余温,“你休息一会吧,我来弄。”
“你想给谁?”余温心事重重的看着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给宋露姐,之前她想吃这个牌子的,没舍得买。”余京南笑嘻嘻的,“她对我挺照顾有加的,上次去酒吧帮她出气,挨了顿打,她帮我找了一份兼职,我这两天就要去了。”
余温压根没听他说什么,“好,你拿走吧。”
蔡淑在一旁气的拿着擀面杖打了一下余京南,“你怎么给外人?就是欺负你姐姐好说话。”
余京南想要和面,蔡淑可不敢让他接手,连轰带骂的把他弄出去了。
为了给蔡淑接风,晚上包饺子吃,难得的大方,蔡淑买了不少大虾,一颗饺子里放两个,很快就包了一屉。
“你爸怎么这几天心事重重的,晚上大半宿的不睡。”蔡淑满脸的担心,“他是不是嫌我花钱了,谷医生不是说没用多少吗?报销的比例很多的。”
余温看着包的差不多了,拍了拍身上的面,“我去跟爸聊一会,你慢慢煮。”
蔡淑已经起锅烧水了,余温知道,这顿饺子是吃不成了,一切她最奢望的东西,马上就要支离破碎了。
等她来到卧室里,余父正在翻找橱柜里的东西,很快就翻找出一个破破烂烂的笔记本来,里面密密麻麻的记着很多人的联系方式,都是曾经找余温的线索,有好心人给过帮助。
“幸好没扔。”余父抱在怀里,热泪盈眶,见余温进来,“明天有时间了吧,跟我去警察局说清楚吧,万一她还活着呢,我们见一面就行,我这里还有很多线索,一起问问警察……”
余温看着掉了满地的寻人启事,“爸,你们从盛家拿的钱,动了吗?”
“没用动。”余父站起身来,从床头柜子里摸出那张银行卡来,“其实我跟你妈也商量过了,这笔钱我们给你,你留着也行,还给盛家也可以。”
这么一比巨款,他们一点也没有贪心。
余温接过,感觉银行卡有点烫手,外面的饺子已经下锅了,余温能闻见空气中飘过来的鲜味,“爸,你能不能帮我把钱还回去?现在就去盛家去还,求你了。”
意料之外
家里的隔音并不好,蔡数掀起锅盖的时候,碰撞声很吵,余京南又在客厅里看电视,嘈杂的声音传到卧室里。
余父弯着背过去将房门关上,他看着余温的状态有些不对,“你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他是打心眼里,将余温当做自己的女儿的,哪怕没有任何的关系。
老旧的小区,晚上用电高峰区的时候,电压不稳,电灯总是闪着,余温站在灯下,犹豫许久,才慢慢开口,“其实盛闻就没想过娶我,他第一次来家里,不是说要给你看视频吗?是我们上床的视频。”
余父手指都在发抖,伸手去摸兜里的烟,许久都没找到。
“他威胁我跟他在一起,就算他有未婚妻了,还是不肯放过去我,你们拿了盛家的钱,他更不知道要怎么折磨我了。”
余温知道自己半真半假的话多么不知羞耻,她一遍遍的让自己心冷起来,迟书说的很对,不该对余家的人有太多的感情,跟余家的人保持距离,是她自己太想有亲人了。
“闺女……”余父的的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紧攥着银行卡,“我马上就去盛家,好好的教训他们,怎么能仗势欺人。”
瘦小的他,在生气起来,也像是一条猛兽,他抹着眼泪,从屋里找出一根长棍,是他曾经做市场里做挑夫的时候留下的。
他从来不软弱,以前找女儿的时候,咬着牙一直坚持下来。
他离开的时候蔡淑已经捞饺子了,余京南去拿碗筷,除了余温,谁也不知道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