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在想女巫的关押地址,以及怎么偷偷潜入。
埃瑞西亚的城堡很大,半面迷了路,想着找人问下,便见前方一人提着花洒浇水。
她上前,那人似有所感,也直起了身。
是耀眼夺目的长发。
半面不自觉停下来。
那人转身,半晌后,温柔笑道,“半面将军,好久不见”
发丝纷飞,是初晨的红阳,也是临夜的落日。
半面心间震动,单膝跪地,右手置于心口,低头行礼。
德秋拉笑着,却没让她起来。
又给花圃里已被冻死腐烂的花浇水。
她说,“这些花都死在了冬天”
“可是我还是听到了它们的声音,它们说”
“我好痛,我快死了,我需要水,很多很多水”
半面耐心听着。
她放下花洒,缓步走到半面跟前。
弯下腰,她轻抚半面的面具,语气疼惜,“这是怎么弄的呢”
半面闭眼,左眼却无法躲避,只能往下看,然而视线里却全部是温柔的指尖。
那是离开小镇的第三年,她学习了武术与行兵布阵种种,随着黛尔蒙德第一次出征,她满眼狠厉,见人就砍,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性命,比菲亚弗莱的士兵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一次厮杀中,她原本需要做的是防御,然而她满心只想斩敌,多杀一个,她就会离那个世界更近一步。
那次,她让身后的队友直接暴露在敌人的刀剑里。
她们战败了,她的队友也都死了,只剩自己还留了条命,半边脸被削掉,眼睛被波及,不幸中的万幸,只裂了眼皮。
这次让她知道,她需要将自己滔天的恨意封藏起来,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不要命的战士。
“脸上有伤,没时间细细处理,所以用面具焊上”,她轻飘飘回答。
德秋拉从她的左脸轻轻滑到右脸,向下抬着她的手臂,让她起身。
“值得吗”
音量很低,她不需要对方的回答,径直从她身旁走过。
半面转头,白色背影已经消失在转角。
值得吗?
半面摸上面具。
值得。
--------------------
冬季的黎明来得很晚,昨晚下一整夜的雪,依然没能将沉沉的天幕破开。
挨家挨户早早点了烛火,站在窗户后翘首以盼。
雪还在下,这大概是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下得很大很密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