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谢砚回眸望了眼暗室,“淮舟的病得太重,就住这里吧,我亲自照料他的病。”
姜云婵赶紧将油纸包塞进了衣袖里,“世子近日胃口不佳,我给他煲些汤。”
“守杏花院的锦衣卫和太医都是咱们的人,他们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有一件事,属下无能……”
宝石进肺腑,砂砾磋磨血肉,痛楚堪比受刑!
谢砚一时心善,将他带回了侯府。
“给我!”谢砚不置可否,又不容置喙。
这个时候不能乱,她得尽快把顾淮舟先带出侯府。
谢砚突然想起初见顾淮舟时,顾淮舟像一条狗,在暗巷中被国子监的学生们摁在地上打,只为了得到一块肉饼。
“姑娘要……”夏竹的话戛然而止。
“再给你半个月时间,你若怀不上……”许婆子拧住她的耳朵,“外面的野男人多得是,一个一个地上,总有能让你怀上的!”
东京城这个大染缸啊,还真是谁都逃不过。
他的力道极轻,可扶苍却觉重如千钧,肩膀一歪,险些摔倒。
“这是顾郎君之物吗?”夏竹正伺候姜云婵沐浴,一眼瞧见穗子的颜色,正与顾淮舟宫绦上的穗子形制一模一样。
“妹妹既来了,怎不进来坐?”谢砚不疾不徐翻着什么经书,并未抬头,语调一贯波澜不惊。
“这世上哪有不留痕迹的东西?”谢砚拍了拍扶苍的肩膀,“你查不出来,是因为你不够狠。”
“自己都看顾不好,拿什么护她?”
姜云婵摆了摆头,将那张含笑的脸从脑海中淡去,“晚些,你陪我再去趟翠竹林……”
所以说啊,心善百无一用,只会引狼入室。
顾淮舟毕竟是圣上看重的人,身染疫病,皇上不可能置之不管。
他们并不在意舞姬怀的是谁的种,他们只需要舞姬怀上子嗣稳固地位,将来为他们所用。
没人想到一个将死之人能翻过杏花院的高墙,从墙上摔下去,摔断了腿骨,还拼了命地逃跑。
“自不量力!”
谢砚不屑扫了顾淮舟一眼,只字未语,转身离开了。
“奴婢……”
杏花院的情信虽然烧了,可他府上确实收藏着许多两人往日的信件。
顾淮舟的指责犹如风暴,袭向谢砚。
虽然公公们并不进侯府的门,但会在府门外听太医禀报。
“钥匙属下保管就好,属下定严加看守……”
他很无力,他能想象到婵儿更加无力。
百步之外的翠竹深处,姜云婵和夏竹同时捂住了嘴巴。
两人听不清谢砚他们说什么,可确定竹轩暗影浮动,定关着人。
于是,每日都会派公公来侯府询问境况。
“奴婢真的每日都会去看顾郎君,张阳也说过,顾郎君脉象很平稳的!”
他迟迟望去,一只檀木发簪刺进了他的皮肉,血顺着簪子滴滴落下,落在脚边的砚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