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小暮冬这才像回过了神,磕磕绊绊往前迈了半步道,“没、没错,是帮他……”
“闭嘴。”陆潇年喝道。
小暮冬立刻又缩起脖子退了回去。
陆潇年嘴角绷成一条冷峻的直线,用那冰冷的目光描摹着面前的人,“现在殿下也知道失去至亲之人,是何滋味了。”
唇角忽地又弯起,逸出一抹冷森森的笑,“殿下应好好感受一下五脏六腑都在燃烧,血液沸腾的感觉,记住它,它叫仇恨。”
的确,岁月已经模糊了当年痛失母亲的感受。母亲的温热血脉是他留在这冰冷世间的唯一理由,当被斩断那一刻如断臂,如剜心。
心脏被刺痛的祁岁桉眼睫不由轻颤了一下。就在这一霎,他感觉手腕一沉刺痛袭来,陆潇年劈手砸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再看手中的剑已经回到了陆潇年手中。
一个旋身,剑重新落回凌霄的剑鞘中。
“看好你的剑。”陆潇年朝凌霄投去冷厉的一眼。
仿若做错事的小学徒,凌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又看了眼前恨不得将对方啖肉吞骨的这对仇人,才明白刚才那番相敬如宾到底是假象,这才是他们的真面目。
两头龇牙咧嘴的狼平静了下来,都收起了獠牙和利爪。祁岁桉恢复如常,面色如霜,“辰时可快要到了,脱皮露骨,血肉腐烂,浑身疼痛如遭火焚,这样的感觉将军也想感受一下吗?”
【作者有话说】
lg~lg~lg,短小预警----
本周四更,但都不长(我有罪,已跪)
长度不够,次数凑嘿嘿
学坏
宫门外,殿前司副都指挥使籍飞把浑身是血的肖炳权拦在了宫门外。
“肖大人这是……筵席已散,宫中宵禁,没有皇上旨意擅入可等同于谋逆啊。”
肖炳全单眼猩红,只好咬咬牙后退开。
远远眺望许久,一脸餍足的六皇子祁礼踱着悠闲的步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清瘦的少年为他撑着伞。
肖炳全健步如飞冲上前,只被简单包扎的纱布上渗出血来。
“哥!”撑伞的少年险些站不住倒在地上,他冲过去,却一把被身前的人大力拽住。
“这里可不是你们哥俩叙旧的地方。”
祁礼使了个眼色,肖炳全生生停住了脚步。而那少年眼泪喷涌而出,被祁礼拽上了轿子。
轿子被抬起,摇摇晃晃,肖炳全默默远远一路跟着。轿子里的少年被祁礼拉着手,一下下轻拍着。
少年紧抿双唇直到来到了被净了街的无人之处,祁礼才命人停下轿子。他给少年身后塞了个厚厚的软垫,微微扬声道,
“真是无用。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都吓到弟弟了。”
肖炳全喉结滚动,眼睛如针刺般疼痛,但他迫切地跪下仰起头,渴望能从被风掀开的一角看弟弟一眼。
“是属下无能,将人跟丢了。属下在沿途找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痕迹,但还目前还是没有找到他们。”
“连你都找不到,是你太蠢还是他们太会藏了?”
“再给属下两个时辰,属下定能将祁岁桉和陆潇年找到!只是卑职有个请求,”肖炳全的声音微微梗住,他稍顿后再次开口,“柄玉蠢笨在王爷身边只会惹王爷不快,卑职想将他带回去。”
轿厢里冷笑一声,“到底还是亲兄弟,血浓于水啊,看你们感情这么好本王都羡慕了,我怎么没有这样好的弟弟。”祁礼贪恋地揉着肖柄玉的手不肯松开,“不过,要不要离开还是得先要问过他自己啊。”
话音落,窄小的轿窗被推开一条缝,肖柄玉微红的眼眶和眼下的乌青露出来。肖炳全心头狠狠一疼,怒火冲上脑门他几乎要冲上去将弟弟抢下来。
回想起祁岁桉说的那番话,耻辱、心痛交割着他的心。“弟……哥带你回家。”
血迹模糊脸上空洞洞只剩了一只眼,肖柄玉已经快认不出他的哥哥。自他家满门被抄他二人侥幸逃脱捡了一条命,他们改名换姓讨吃讨喝哥哥将他一路养大,他好容易考中功名做了官,却鬼迷心窍受人蒙蔽做了傻事,而现在竟落得……
他倔强地从祁礼手中挣开,扒着窗棂泪眼朦胧地望着跪在下面的哥哥,咽了咽眼泪方才开了口。
“哥。”
肖炳全闻声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哎,跟哥回家吧。”
可不料,下一瞬他听到肖柄玉哽咽的声音说,“不了,王爷府上还有很多经书等着我抄,王爷待我也很好,锦衣玉食好吃好喝,我就留在王府给王爷做门客了,你我二人好好报答王爷之恩,回家之事,莫要再提了。”
肖炳全独眼圆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但是转念间他就想明白了,弟弟是拿自己做了人质只有他在祁礼身边,祁礼才会放心用他,也才会留着他们二人的命。
小窗被他亲自关上,随着那张清瘦的脸消失,肖炳全咽下翻涌上来的苦涩。“卑职这就继续去找人!”
肖炳全起身,轿子里面传出声音,“等等。你之前说是那个小太监给他当了替身?是不是只会傻乐的那个?祁岁桉平白养个废物在身边做什么?”祁礼思索了片刻,“必然还是有用的,抓来问问。”
“是。”肖炳全起身,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那顶摇摇晃晃的轿子消失在巷子深处。
当那匹栗色骏马被牵进王府后院时,天边已蒙蒙透出黑蓝色。
陆潇年有毒发初期的现象,双目猩红,浑身滚烫燥热难耐。
祁岁桉原本想把他丢进浴室下面的密室里,但转念一想到他脸上的易容被他毁掉了,于是一进府门,祁岁桉就将斗帽罩在了他头上,架着他的手臂将人拽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