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布衣,从畎亩之中揭竿而起,凭借手中利刃和心中壮志,终于将大庆河山铸得风雨不摧。
因此望台是许多文人墨客流连忘返之处,还想从那些残破的砖墙瓦砾中窥探得当年气吞山河的豪壮。
在中城与内城的分界线上,邻水立着一块三尺高的汉白玉石牌坊,黛檐灰柱白玉牌,上面用方正的黑字刻着当年的开国功臣封王排行。
李昀停了脚步,在满街暖红的灯笼映照下,眯起眼睛,去看那上面一排排的方正小字。
“看不清?”裴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天色太暗。”李昀有些遗憾,笑了笑,正要转身离开,手臂忽得被扯住。
“我带你去看。”裴醉在李昀面前蹲下,爽朗道,“上来。”
李昀退了半步,蹙眉责备道:“你还敢动武?”
“谁说我要动武了?”裴醉在李昀腿窝一捏,李昀低呼一声,膝盖酸麻,直接扑在了裴醉宽广的肩背上。
“看见那棵树了吗?”裴醉指着石牌坊右边伫立的两株繁茂的桑树,主枝干比海碗口还要粗,上面的枝叶肆意伸展,仿佛托供着那石牌坊一般。
“你不会”
“没错。”
“有失体统。”李昀嘴上拒绝,话里却压着微微的心动,心跳得快了些,被身下的裴醉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望台,不是承启,没人认识我们。”裴醉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含笑道,“梁王殿下,想爬树吗?”
李昀没说话,手悄悄攥紧了裴醉肩头的布袍。
“好吧。”裴醉故作遗憾道,“那就算了。”
托着腰背的手一松,李昀心里忽得一空,仿佛丢了什么一般,竟有些慌张。
“忘归。”
李昀攥着裴醉的袖口,垂眼低声道。
“嗯?”裴醉坏心眼地凑近,“怎么了?”
“我想看。”
李昀费劲地吐出三个字,脸憋得通红,再被火色灯笼映着,简直像是被火蒸熟了一般。
裴醉看着那含羞带怒的梁王李昀,心中感慨万千。
“元晦啊,是不是为兄把你带坏了?”裴醉痛心疾首地摇摇头,“这可不像是守礼遵贤的梁王会说出的话来。”
“裴忘归!!”李昀终于被逗得忍无可忍,震袖就要走。
裴醉忍着笑,伸臂揽上李昀的腰,一把将那文弱书生捞到了自己肩上,他微微下蹲,将李昀的双臂交叠在自己脖颈前。
“抱好了。”
裴醉两手攀着嶙峋的老树枝干,在地上用力一踏,蹬着树木主干,两三下便借力攀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