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即我行,是为礼,亦是为诚。”
李昀声音轻浅,如同少时临窗手不释卷时的轻声吟诵。
“世间万般物理,书中自有答案。可这五年,我走过南境北疆,明白唯有行路历事,才能懂得朝政与民生。”
“我对兄长的心思,书中亦有解答,可我仍无法释怀。我总是生气,并非对着你,而是因为我自己。”李昀微笑,“这么多年,我刻意去逃避,可那念头日夜折磨着我,无休无尽。这几日,与兄长相处,我方知,逃避无用。”
“我肖想你。”李昀浅笑,“故而,我会乱,会慌,会生气,会逃避。”
“这心思,就算是洪水猛兽,就算为世间所不容,可此乃我心向处,匪石不可转。”
“就算此生终是南山有木,君心非我心,可我亦不会退缩。”
“忘归。”李昀低声温言,心中如平湖和缓,“我能与自己和解了。”
他微微侧过头,看着那人昏睡的眉目,眸光一缓,伸出手,将五指缓缓插入那人的指缝中,慢慢合掌,彼此掌心再无一丝缝隙。
“心之所向,便是我脚下之路。纵使万般行路难,此生亦不改我心。”
阵法
玄初从医馆低调出来,将断了左臂的扶宽藏进了陈琛在外城的落脚处,那个破仓库的里。
刚藏好,便看见陈琛脸色发青地推门而入,手里抱了两大坛酒,还有一块木头和刻刀。
“你不是殿下的人吗?”陈琛已经没有力气震惊了,跌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问,“殿下呢?”
玄初没说话。
陈琛拿着手里的刻刀,一笔一划地往那方形木头上刻着字。
“灵位?”
陈琛低低应了一声:“是啊。我供起来,别让他走得太孤单。”
“还真是多谢了。”
陈琛无奈道:“不客气”
他手里的刻刀一顿,木头和刻刀啷当落地。
他转头,看见角落里扶宽靠着茅草,朝他臭不要脸地笑。
“他娘的。”陈琛红了眼圈,“你怎么还活着?”
“我真是长见识了。”扶宽想挪一下身子,却疼得龇牙咧嘴的,“牛犊子居然会为了我掉眼泪。”
“不对啊。”陈琛抹了一把眼角,踹开那根碍眼的木头,怒道,“殿下从开始就没打算让你死?”
“估计是吧。”扶宽笑眯眯道。
“那老子到底是为什么难受了这么多天啊!!”陈琛气得疯狂挠头,不能对着殿下的人发火,也不能对那个半死不活的独臂狗崽子发火,只能挠头,继续挠到秃瓢。
玄初冷淡地看着扶宽。
“你不能留在望台。”
扶宽点点头:“我懂,会给殿下添麻烦,我会走。”
陈琛怒道:“你左臂都没了,你还能去哪?”
“我右手握刀,左手没就没了呗。”扶宽难得好脾气,没跟他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