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谢珩到了天苍的宅子喝喜酒。
今晚来的大部分是虎翼军的同僚。谢珩既是主帅,又算是寒霜的娘家人,自然全场以他为尊,坐在主位上不断有人来敬酒。
他也来者不拒,笑呵呵地一杯接着一杯喝,席至半巡便把自己灌醉了。
天青上前拦住旁人,扶起他:“将军醉了,我送您回府吧。”
“谁说我醉了?”谢珩摇摇晃晃地举着酒杯,“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今晚要一醉方休。”
一身喜服的天苍也走过来相劝:“大将军,还是让天青先送您回去歇着吧。今后咱们喝酒的机会还多得是。”
“那怎么能一样?今日是你们大喜的日子。”谢珩拍拍他的肩膀,从上到下打量他,突然叹了口气。
“新郎官这身衣裳果然精神。可惜我那时没珍惜,白白把洞房花烛夜糟蹋了。你可别像我那么傻。明日你别当值了,好好在家里陪寒霜吧。”
说完他又灌下一杯酒,像是突然泄了气,闭上眼颓然靠在椅背上。
天苍跟天青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把他扶起来,送上了门外的马车。
自从决定尽快回北境后,谢珩就开始逐渐遣散将军府的下人。惜云出事后,主院的丫鬟又送走一批,整个将军府冷冷清清。
天青把他送进房中,命下人煮碗醒酒汤来,便亲自帮谢珩更衣脱鞋,要扶他躺上床。
谢珩却挣开他的手,靠在屏风前的软榻上。
“你让他们备些热水,我要沐浴后再上床。”
“将军,今日太晚了,先歇着吧。”
谢珩摇摇头:“不行。云儿最讨厌酒味。”
天青动了动嘴唇没说话。谢珩却想起了什么,又从怀中掏出青玉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像是要放到妆台上。
“将军,我来吧。”天青连忙扶着他,伸手去拿那个锦袋。
谢珩却脸色突变,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手肘往后一击,撞开了他的手。
“你别碰她!”
天青愣在原地,愕然看着他:“将军……”
看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里间,又走出来站在面前,天青有些不知所措地对着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将军……属下只是……”
谢珩坐在榻上,看着他长叹一声,用手按着额角。
“天青,我想了一天,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你从小就跟着我,我拿你当兄弟一般,可为何你要这么做?我早跟你说过,就算你不喜欢她,也不许伤害她……”
他说得语无伦次,字字煎熬,可天青脸色越来越白,心中慌乱,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你自己看看吧。”谢珩从袖中拿出裕家堡的回信。
天青捏着信笺的手指渐渐开始抖,看着谢珩结成冰的眼眸,他“咚”的一声磕了个响头,抬起头时眼角泛红。
“将军,属下错了!”